第1章 再无顾弦音[第1页/共2页]
雍城的夏季北风凛冽,刀子似的剐人皮肉。而谢容与冷酷的放弃能直穿皮肉,寒她的心,剐她的魂,箭头未至,她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之以是遭嫌,是她命烂克人克己。她出世那日克死了远在疆场上的老侯爷,一岁上克死了生母,三岁又几乎害死才出世的小世子,绝了侯爷的后。
但她对谢容与老是存有一点明智以外的等候。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护她宠她,是她内心分量最重的人。她来黎国前,谢容与曾抱着她,含着泪说会亲身接她回家。
王嬷嬷捧一套新衣孔殷火燎地跨进院门,谩骂着打断了霍渊念佛。她眸子子转悠一圈定在桂树下,脸上明晃晃地挂着嫌弃。
“不知死活的,提那顾弦音何为!”
萧宸可惜咂嘴,“阿音啊,你这情郎不太行呢,孤以你为质,却不会真要你的命,他要你的命,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看,你还是跟着孤好一些。”
她身边立着一个半大小子,叫霍渊,正给她讲外头平话先生的书段子。他调子没甚么起伏,听起来像念佛。
恰是侯府头号废料,大女人叶白榆。
她本身三岁上生了场沉痾,烧坏喉咙成了个哑巴。两年前又不利赶上叶家仇敌,叫人打断双腿丢进了河里。只可惜没能咽了气,现在废人一个,苟活于偏院里,嫁不出去又华侈粮食,成了个吃白饭的废料。
桂荫下摆了一张轮椅,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着家常蜜合色旧长衫,衣窄且短,捉襟见肘地罩着一副瘦骨。她不束发,发也不长,齐肩散着,瞧着很不应时宜。
“大女人两年不出门,身边又只要一个蠢奴服侍,不晓得内里短长,那顾弦音是陛下的忌讳,虽说没有禁了内里的段子,但我们这些陛下眼皮子底下住着的还是少提她为妙,若惹了甚么费事,大女人在这家里更加不能自处了。”
“顾弦音死时才二十四岁。”
府中有间极不起眼的小偏院,青砖灰瓦,丁点坠饰也无,跟侯府茅房一班配置。唯有一株丹桂越墙而出,繁密暗香,让这座小破院不至失了活力儿。
“啧~”
“好啊。”顾弦音熄了心中最后一息火,声音如一屡即将散去的烟,轻飘飘的。她在他怀中回身,垫脚咬住他的唇,勾引普通道,“你杀了谢容与,我嫁给你。”
所谓人质,不过是萧宸抛出来热诚人的笑话,谢容与早已视她为弃子。
萧宸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摄住了心神,半晌微怔。顾弦音趁机将一根针没入他肋下京门,封住了他的经脉,令他临时转动不得,也不能说话。
算起来,她与谢容与已有五年未见。五年前她来北黎国为细作,三年前身份透露,被萧宸软禁深宫沦为玩物,而谢容与对她不闻不问。这代表,她已经没了代价,非论是身份,还是豪情。
他非常惊奇,大女人对甚么都不入心。常日里他给她讲内里学来的段子,任书中悲欢聚散,她向来听个热烈,乃至常常听得睡着。
细作一行,谁都是揣着有去无回的心,她没想过回家的那一天,但是谢容与含泪的承诺撑起了她回家的信心。她想,就算到了保全大局的时候,他也会尽量保全她,即便不能保全,眼中也会有不舍。
霍渊记得内里暗里有传,那顾弦音乃南陵细作,工于心计,当年她以医女身份为粉饰潜入北朝,一手挑动了北朝内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