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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不屑地哧一声，没理睬她。

杜若嘀咕：“我又不是你丫环。”又道，“普通吃了药，多久能睡着？”

“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陪我聊会儿天。”

杜若见他气色仍不太好，问：“刚睡着了吗？”

杜若：“鸡鸭鱼肉是比不上了。但这山里的野生菌，你在其他处所找不到更好……哎你掐它干吗？！”一把夺过来塞小筐里护着。

杜若一愣，倏而笑道：“也对。但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已经看过内里的天下，回不来了。见过更好的风景后再困于原地，就必将不会甘心。”

杜若回身就是一脚，他反应极快，退后一步。

她松口气：“你终究说好吃了。”

“真的。”

杜若：“……”

杜若：“……”有那么点儿想一脚踹死他。

“前提是有点儿苦，你姑息一下吧。”

杜若溜下床去看, 景明已经回屋, 房门紧闭。想拍门，又怕他睡了。

端上桌，香味扑鼻，满是大山的气味。最清鲜的山野味，都会中远不能及。

他皱皱眉：“蠢不蠢啊，搞甚么送花。……那花最后送给我没？”

杜若：“……”

她一下一下，悄悄抚着他的食指。

杜若清算完灶台，出去喂鸡, 清算菜园子，剁猪草。喂猪的时候她对着胖猪仔感喟, 也不能杀头猪给景明吃呀, 过会儿去寨子里换点儿羊肉？

他吃到半路发明杜母几近只吃青菜，便夹了一堆菌菇和小羊排到她碗里。

杜若拿着把小镰刀，背动手在田埂上走，边走边不由自主哼起了歌，

“……”杜若哼哧，“你们家轻易出讽刺家！”

景明：“你先别走。”

景明脑仁疼：“我去。蘑菇开会呢，每个的名字你都晓得？”

“这还比较像我。”

到了早晨睡前，杜若把家里打扫洁净，洗了衣服晾去绳上。景明忽走过来，问：“寨子里有大夫吗？”

“喂蚊子吗？”他拉好蚊帐，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倒稍稍减了她的局促感。

“是嘞。”

“山净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小划子儿撑过来，它一起摇啊摇，为了那心上人呐，起呀么起得早……”

“你快出来早点儿睡觉吧。”杜若进屋，拿杯子倒了水，端去给他。

她抻着晾衣绳上的衣服，惊奇道：“手还疼？”

景明听她唱着细细的曲调，看她马尾在后脑勺上闲逛，阳光把她细碎的发染成金色。

景明看她：“不会把我毒死吧？”

两人出了门，绕去屋后走上山坡。

他入眠的容颜有着不示于人的荏弱。她的心莫名就软了。

“如何啦？”

是我太自大，太脆弱，不肯面对。

“去我家用饭啊。”

她定睛看景明，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迟缓。睡着了。

红色蚊帐覆盖的一小方六合里，她盘腿坐着，他平平躺着。

她红着脸低头抠床单，没吱声。

杜若：“白族。”

景明：“你是采蘑菇的小女人，背着一个小竹筐，就差赤脚丫了。”

“婶子如何样？”

那妇人猎奇地看看景了然，转头哄背上哭闹的孩子，又低下头持续劳作了。

家中里里外外忙活完，太阳已升到树梢，夜里暗中的丛林变成一片碧绿。光影穿越, 鸟叫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