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页/共3页]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欸乃一声，倒是有渡船自江上来。

顾淮不觉得然，道，“依臣看，陛下必是一等长命之人。”

他同琉璃只浮泛的见过一面罢了，对琉璃也并无甚么不满。只是模糊记得这位公主养得非常娇贵。虽说这也算普天之下统统公主的共性，但是……

两小我对视半晌，俱都抬头大笑。

少年便敏捷的跪地给天子磕了三个头。天子命他起家，他起家后忍不住又打量了天子一番。天子极喜好他这无所害怕的模样，便笑道，“你看了朕半天，可看出甚么了没？”

天子不觉看向顾淮，顾淮似笑非笑，清楚也是想到了当年才用心这么说。天子晓得他生来如此，对谁都敢这么说话，也不觉得忤。只笑道，“若真如此，便借你吉言了。”又不平气道，“依朕看，你也是那一等长命之人。”

天子何尝看得上城中那些“斑斓高雅”的少年？他想要的也恰是一个独步天下的健朗儿郎。

顾淮猜想他是想给东宫聘妃。他对太子无有不满，可惜本身膝下并无女儿，便可惜道，“族中倒是有，臣膝下却只得六个儿子。”

景瑞二十一年正月，天子下旨册封皇宗子萧怀猷为皇太子，二皇子萧怀朔也以稚龄升任丹阳尹。

少年便直言道，“陛下深不成测，但是却并没有三头六臂。”

天子笑道，“你认得朕？”

但以静乐郡主的品性，她必定容不下这个庶子，乃至还要反目成仇——天子也不是不明白静乐郡主的脾气，她实在是这天下第一等残暴善妒的主母。只怕那少年的生母已折在她手中，故而顾淮亲身将他带在身边教养，免得他也遇害。

待近江边，少年敏捷的一甩手臂，拄剑起家。也不待船夫抛锚泊岸，脚下一蹬，踩着水中暗桩，几个起落便跃到岸上。

那少年道，“阿爹说今晨过江，我等得不耐烦，干脆渡江来接。”他明显也瞥见了天子，不闪不避的望过来，待对上天子的目光便躬身施礼，道，“长辈向父执存候了。”

天子哈哈大笑，“朕没有三头六臂，让你觉着绝望了？”

天子见他修眉斜飞，黑眸清澈，模样极姣美夺目。比徐仪也并不差甚么，且脾气坦白无惧，比徐仪又更敬爱很多，心下便非常喜好。再想到他是在顾淮身边长大的，得顾淮言传身教，更加感觉对劲了。

待那少年施礼分开，天子便笑问道，“这就是你家六郎？”

顾淮道，“臣游移，也恰是因为这件——六郎是庶出，生母贫贱。”

若被欺负到头上，以琉璃的品性那里肯忍耐？必将变本加厉的弹压归去。而这两小我哪一个受了委曲，天子都不大好办。

顾淮笑道，“陛下想见臣时，一旨宣召，臣无有不遵。”

天子道，“很不错，很不错——你也不必给他说亲了，朕的三女儿年事、模样和他都非常婚配，就让他给朕当半子吧。”

连老当益壮都不敷以描述，他清楚就未曾老过。天子看着他，一时竟有些妒忌了。不由笑道，“你倒是不惊骇万里跋涉，朕却老了。昔年火伴十中已去了七八，也不知何时就轮到朕了。”

那船窄而长，想是临时征用的官方渔船，只一长楫一船夫。船头少年盘腿而坐，怀中抱剑。那剑比他身量还长。

帝都建康城附属于丹阳郡，故而丹阳郡长官不称“太守”，而是仿两汉故事称作“尹”，执掌京畿军权、民政、察举诸多事件，并参与朝政。向来以亲信之人任之，也向来无人能久坐——多数很快便出镇处所，执掌一方军政大权，或是入朝帮手国政，就只是一个跳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