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第1页/共4页]

“我家屋顶就这么舒畅吗？”

这两年京畿一代旱涝无常，又有僧尼占去大片地盘和田丁，故而一向不能自给自足，所幸另有豫、徐两州和太湖一代供应，不至于饥荒。但米价不稳也是常态。快意如果贩米到京畿，红利或许微薄，可如何也不至于巨亏。

二郎听得满头黑线，不料他阿姐竟有这么小家子气的一面，一时真是无言以对。

二郎：……

偶然二郎觉着，快意明显没做甚么事，他却莫名其妙的就想迫使她“认清”一些事，本源正在于此——他找不到快意的“固执相”。常常他觉得能够就在此处时，扭头便发明快意实在真没那么在乎。

二郎便明白过来。那些宝石花攒得非常奇妙，确切令人爱不释手。且又贵重可贵，想再凑这么一套可不轻易。故而获得这套金饰的人也没舍得拆开，这东西得以完整回到快意手上。

快意却当真道，“也不能这么说，万一碰到……”

商队也在这一来一往中垂垂强大。客岁秋冬金陵粮荒的时候，她想起二郎的难处，想尝尝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有所作为时，也从施粥、散粮，一步步和徐仪切磋到如何平抑物价。最后她近千万的撒钱出来，徐仪眉都没皱一下。

快意眼中却并没有对劲，只道，“这个倒轻易——凡珍稀淫巧之物，非论珊瑚宝石还是齐纨蜀锦，在都城卖得都好。越是豪侈便越是厚利。除此以外，像是石蜜、脂粉、药材之类平常百姓吃用不起的东西，若成色品相俱佳，也可赚利。至于其他的买卖，世家朱门不屑一顾的，即使有赚，也都利润微薄。只要……”快意现在赚来的钱，几近全因朱门乃至僧尼的挥金如土，她完整部会不到对劲。

天光晴暖，流云飘散如纱。院中草木新绿，阶前海棠花开，斑斓繁华。

快意脸上立即便红透了，只抿着唇不作声。

只感慨道，“前两年提及来时，还和玩差未几。没想到转眼你竟做得这么大了。”

徐仪博学多闻，脑中总有令快意耳目一新的观点。比方他们阐发着各地货殖，徐仪就能从货色出入推断出此地物候民生，快意送商队畴昔一试，常常应验。他并不讽刺快意恰好爱好对这类末技，反而另有滋有味的同她讲授。便比方下棋，这一招一式之间的机锋惹人入胜，令快意废寝忘食。

她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可贵竟在和二郎说话的时候走神了。

可再要攀上屋顶，他已如何都够不到了。虽说只比快意小一岁略多，还是个男孩子，他却始终比快意矮一个头尖儿。去岁眼看着身高差异竟要扩大，他虽面上不说，私底下却心焦气躁的，足足喝了大半年猪骨汤。所幸本年这趋势总算是止住了，也不知是快意长得慢了的原因，还是他的身量也终究要开端拔高了——他正略松一口气，决计要一口气赶超快意的时候……发明快意能翻上去的屋顶他竟然翻不上去！

二郎神采这才又舒缓下来，他对快意一贯仇不隔夜，觉着欢畅了，立即便又兴趣勃勃起来，道，“此次我想走远些，到荆州。一去便要月余，你也能同业吗？”

——现在想来，倒是非常合适快意的行事。

快意便道，“说赔也不算赔，不过就是籴了几次米罢了——太湖一代比年大熟，米价贱得很。我便买了很多去旁处发卖。”半晌后又笑道，“太史公说，‘百里不贩樵，千里不籴米’，公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