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韶(五)[第2页/共2页]
景璘点头,没有说话。
棋子之间如何厮杀,只取决于对弈之人的衡量。可悲的是,不管姑母、上官家还是太后,实在都不过是那棋子罢了。
当年的龚昭仪,约莫也是这么想的。
先帝那所谓的嫡亲之报酬掣肘,不必非常细想,就能明白他指的是甚么人。
他这一辈子,讲究制衡之道,最为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
不管是之前的上官家,还是景璘即位以后,必定要以外戚之身被搀扶的龚家。
“朕下月就去扬州。”马蹄声更加近前之时,他转头来,对我说,“你若过得不欢畅,便过来,朕为你留了宫室。”
我微微点头。
景璘持续道:“父皇问朕,如有朝一日,朕当了天子,身边的嫡亲之人却成了那些首要之事的掣肘,朕如何弃取?他问朕,本朝以孝治天下,可孝与天下,孰轻孰重?”景璘的脸上有些自嘲之色,“朕先前答复的那些话,不过是从死记硬背的事理中翻检而来,碰到此问,竟是一时答不上来。”
“没有不认,只说那遗诏是矫诏。”
景璘看着那盒子,似明白了甚么,朝安乐宫里望了望,目光庞大。
故而就算云杏支出了性命,此事也只要临时当何为么也没产生,弹压下去。
我看着张济分开,对景璘道:“陛下可悔怨将先帝的遗诏找出来?若陛下甚么也不做,此事亦无人会晓得。”
远处,一人正骑马穿过宫道,仓促驰来。
先帝妙手腕,不但耍了我父亲,还留了背工,对于现在的太后。
“时候不早,朕该归去了。”景璘说着,声音已经有了些懒洋洋的,回身坐回了肩舆。
我沉默半晌,道:“可这圣旨中说的,太后要削发守陵,陛下果然舍得么?”
“你不该插手此事。”他说,“朕会亲身去办。”
我点头:“此事,不管陛下还是上皇出面见她都分歧适。既然牵涉到了我姑母,自当由我来讲。”
“如此。”我说,“陛下答得很好。”
我讶然,道:“然后呢?先帝如何说?”
即使先帝已经对父亲日趋不满,但上官家树大根深,仍须安抚。
“你来这里做甚么?”他从肩舆高低来,急道,“这是你该来的处所?”
说罢,他对我笑了笑,叮咛起驾,扬长而去。
当时太子还在,先帝却已经日趋对他不满,决定将他换掉。此中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上官家。
他看向那盒子,没有动,只递给张济,让他送回大理寺去。
“自是猎奇,但朕不敢。”景璘道,“朕的嫡亲之人,只要母后。朕与她相依为命,又怎会对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