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少妇骗人折风月壮士高兴试官刑[第1页/共4页]
拔山扛鼎之义士,再显神通;
次日,万中书乘小肩舆到了府前城隍庙内里,还是穿了七品公服,戴了纱帽,着了靴,只是颈子里却系了链子。府差缴了牌票,祁太爷立即坐堂。解差赵升固执批,将万中书解上堂去。祁太爷瞥见纱帽圆领,先吃一惊,又看了批文,有“遵例保举中书”字样,又吃了一惊。昂首看那万里,却直立着,未曾跪下。因问道:“你的中书是甚时得的?”万中书道:“是本年正月内。”祁太爷道:“何故不见知照?”万中书道:“由阁咨部,由部咨本省巡抚,也须光阴。想目下也该到了。”祁太爷道:“你这中书迟早也是要革的了。”万中书道:“中书自客岁进京,本年回到南京,并无犯法的事。叨教太公祖,隔省差拿,此中端的是何原因?”祁太爷道:“那苗镇台疏失了海防,被抚台参拿了,衙门内搜出你的诗笺,上面一派恭维的话头,是你被他买嘱了做的。现有赃款,你还不知么?”万中书道:“这就是冤枉之极了。中书在家的时节,并未会过苗镇台一面,如何有诗送他?”祁太爷道:“本府亲身看过,长篇累牍,前面另有你的名姓图书。当今抚院大人巡海,整驻本府,等着要题结这一案,你还能赖么?”万中书道:“中书固然忝列宫墙,诗倒是不会做的。至于名号的图书,中书向来也没有。只要家中住的一个客,上年刻了大大小小几方送中书,中书就放在书房里,未曾收出来。就是做诗,也是他会做,恐其是他化名的也未可知。还求太公祖详察。”祁太爷道:“此人叫甚么?现在在那边?”万中书道:“他姓凤,叫做凤鸣岐。现住在中书家里哩。”
话说凤四老爹替万中书办了一个真中书,才本身带了行李,同三个差人送万中书到台州审官司去。这时恰是四月初旬,气候暖和,五小我都穿戴单衣,出了汉西门来叫船,办理一向到浙江去。叫遍了,总没有一只杭州船,只得叫船先到姑苏。到了姑苏,凤四老爹打发清了船钱,才换了杭州船,这只船比南京叫的却大着一半。凤四老爹道:“我们也用不着这大船,只包他两个舱罢。”随即付埠头一两八钱银子,包了他一其中舱,一个前舱。五小我上了姑苏船,等待了一日,船家才揽了一个收丝的客人搭在前舱。这客人约有二十多岁,生的也还清秀,却只得一担行李,倒实在沉重。到晚,船家解了缆,放离了马头,用篙子撑了五里多路,一个小小的村庄旁住了。那梢公对伴计说:“你带好缆,放下二锚,照顾好了客人。我家去一头。”那台州差人笑着说道:“你是讨顺风去了。”那梢公也就嘻嘻的笑着去了。
万中书开辟了原差人,等官司完了,同凤四老爹回到家中,念不断口的说道:“老爹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长爹娘,我将何故报你!”凤四老爹大笑道:“我与先生既非旧友,向日又未曾受过你的恩德,这不过是我一时偶尔欢畅。你若当真感激起我来,那倒是个鄙夫之见了。我今要往杭州去寻一个朋友,就在明日便行。”万中书再三挽留不住,只得凭着凤四老爹要走就走。次日,凤四老爹公然别了万中书,未曾受他杯水之谢,取路往杭州去了。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到了次日天明,叫丝客人拿一个承担,包了那妇人通身高低的衣裳,走回十多里路找着他的男人。本来他男人见船也不见,老婆也不见,正在树底下焦急哩。那丝客人有些认得,上前说了几句,拍着他肩头道:“你现在‘陪了夫人又折兵’,还是造化哩。”他男人不敢承诺。客人把承担翻开,拿出他老婆的衣裳、裤子、褶裤、鞋来,他男人才慌了,跪下去只是叩首。客人道:“我不拿你,快把昨日四封银子拿了来,还你老婆。”那男人仓猝上了船,在稍上一个夹剪舱底下拿出一个大口袋来,说道:“银子一厘也没有动,只求开恩还我女人罢!”客人背着银子,那男人拿着他老婆的衣裳,一向跟了走来,又不敢上船。闻声他老婆在船上叫,才硬着胆量走上去,只见他老婆在中舱里围在被里哩。他男人走上前,把衣裳递与他。世人看着那妇人穿了衣服,起来又磕了两个头,同乌龟满面惭愧,下船去了。丝客人拿了一封银子――五十两――来谢凤四老爹。凤四老爹沉吟了一刻,竟收了,随分做三分,拿着对三个差人道:“你们这件事,原是个苦差,现在与你们算差钱罢。”差人谢了。闲话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