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盛怒[第1页/共3页]
韩蛰大怒之下,面无神采,走得反而不慌不忙。
杨氏号召他坐下,令容已添了筷箸。
唐解忧手臂被他拽得发疼,有点惊骇韩征的目光,退了两步,“但表哥毕竟听了我的话,不是吗?若不是我提示,表哥至今还蒙在鼓里。倒是忘了问表哥,娘舅是如何说的?姨娘的死,想必是夫人的手笔。”
已是蒲月下旬, 气候日渐酷热, 花厅旁长着两棵细弱的老槐树,枝繁叶茂, 绿荫正浓。花厅里来往禀事的人很多,杨氏嫌闷, 便命人将轩窗门扇敞开透气。
“不是。”韩蛰端倪微动,“她说……”话音未落,蓦地打住,侧耳听了半晌,神采愈来愈冷,目光扫过近处的假山碧树,握住令容的手,做个噤声的姿式,向侧火线一间长年空置的屋子走去。
“母亲整日劳累,该补补身子的。”令容端了一碗,呈给杨氏。
――她这阵子睡得不太安稳,天麻安神滋阴,很合她意。
唐解忧神采微变,背靠门板,防备而不忿,“如何,想杀了我吗?”
“住嘴!”韩征厉声,蓦地欺身上前,随身匕首翻出,指着她面门,手臂微微颤抖。
这般提示,杨氏公然尝出来了,朝令容点点头,“公然故意。”
“解忧返来也有一阵了,等法事完了太夫人出殡,老太爷可提过如何安设她?”杨氏自打太夫人过世时跟韩镜闭门议过后,就没再跟韩镜伶仃说过话了。
后园的西北角有处阁楼,太夫人入殓以后停在那边,做佛道法事。令容原觉得他是要去阁楼,谁知韩蛰脚步一转,却往东边走――恰是隆冬时候,园中草木阴翳,人影稀少,两人并肩而行,韩蛰神采微沉,不知在想甚么。
墨色衣衫垂垂近前,锋锐目光落在唐解忧身上,像是两把利刃。
唐解忧盯着寒光森森的匕首,性命无碍,反倒大胆起来。
“方才,甚么意义?”韩蛰沉声,卡着唐解忧脖颈,将她微微提起。
“姑姑临终拜托,我不会杀你。听信谗言扳连父亲,是我的错,愿一力承担。但你在庆远堂拉拢仆妇,企图给夫人扣个害死祖母的帽子,我却知情。唐解忧,你若还执迷不悟,在我韩家兴风作浪――”韩征跨步近前,将匕首抵在她喉咙,冷声道:“我叫你生不如死!”
唐解忧教养在太夫人膝下,当然精通诗书,书法更是出类拔萃,论脾气行事,却跟太夫人一脉相承。当日丰和堂的事杨氏并没讳饰,唐解忧心机重,会有所思疑也是常事。不过她竟然敢对令容挑明,要么是悲伤过分,要么就是无所顾忌。
“我明白。”杨氏点头。
“那倒没有。”令容给红菱递个眼色,红菱自收回去,余下的仆妇丫环也都在花厅外服侍,只要鱼姑在侧。鱼姑是杨氏亲信,令容无需避讳,这才道:“她瞧着神情不太对,有些癫狂似的,还问当时太夫人仙逝前曾产生过甚么。她这两日哭得悲伤,敢如许问,怕是……”
令容瞧了两眼,敛眸不语。
令容没打搅,沉默跟班。
过了会儿, 杨氏那边才算平静下来, 由鱼姑扶着, 起家活动筋骨。
屋内,韩征满脸肝火,双手握拳藏在袖中,手背青筋微凸。
令容微诧,“夫君瞧见了?”
各种情感积存,即便杨氏和韩蛰没计算,却仍令他寝食难安。人前他不肯起争端扳连相府名声,本日无人处遇见唐解忧,极力压抑的满腔怒意便涌上来,将唐解忧拖拽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