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除夕[第2页/共3页]

也是在如许暖红灯笼下，她因裴少夫人的死而错愕伤悲，韩蛰揽她入怀，轻拍安抚。

韩蛰跟长辈和两位兄弟喝了很多，喝茶后靠在榻上，等令容盥洗后换了寝衣，才解了外裳，自去浴房。

韩蛰脚步微驻。

“能够吗？”令容甚感不测，“我是说，夫君不消陪着老太爷吗？”

“诚儿，叫太奶奶。”她笑眯眯的，拨了拨婴儿嫩嫩的嘴唇。

“不消。”韩蛰垂手勾住她肩膀，掀帘入内。

……

令容惊奇，“寝衣不在内里吗？”

安温馨静等了半晌，里头除了偶尔有哗啦水声，倒没旁的动静。

脸上却热气腾腾的，比泡在浴桶里的韩蛰更红。

她捉摸不透，进屋见宋姑已备了热热的茶，先倒两杯来喝。

令容忙道：“我送出去。”

遂快步走到衣橱旁，挑了件他惯常穿的拿出来，站在绣纱屏风后，将寝衣搁在中间高脚小几上，“我放这里，夫君取了穿吧。”说罢，没闻声答复，透过纱屏一瞧，模糊绰绰的，韩蛰靠在浴桶边上，悄无声气，像是睡着了。

先前韩蛰陪她送阮氏备的礼，老太爷不能挑她的错，一定不会对韩蛰有微词。以后韩蛰陪她去高修远那边伸谢，又去章老的梅坞看茶梅，忙中偷闲，老太爷就不担忧他玩乐丧志？

令容唇边不由浮起笑意，盯着灯笼入迷。

――先前太夫人碍于韩镜的铁令, 没敢多说, 现在除夕团聚，太夫人每日念叨着驰念外孙女，韩镜也稍成心动，杨氏没禁止，便暂将唐解忧接返来，议定过了初七就送回观里。

“拿件寝衣。”他说。

“好。”

夜色如墨，没了热烈烟花，院里就只剩灯笼装点。

本年的除夕格外冷，后晌时连着吹了一个时候的北风，叫人只想缩在屋里不出门。直待日暮时裹成粽子的仆妇们将灯笼顺次点亮，远近各处传来迫不及待的爆仗声，才有了热烈暖和的气味。

出阁之前，她觉得这个男民气狠手辣、冷硬如铁，能篡机谋逆、执掌天下的人，不会为后宅花半点心机。嫁人以后，她才晓得那是他在外的面孔，回到府中，他即使性子冷僻，也会像平常丈夫一样护持老婆，会在兵器险境中，护她无恙，偶尔还放下身材哄她欢畅――即便手腕略生硬。

屋内热气熏人，令容借着烛光瞧了瞧韩蛰神采，内心有些迷惑――按韩家的景象，现在冯璋谋逆的兵戈一起，府里必然要插手军务，给将来造反的事做铺垫。如此要紧的关头，老太爷必然但愿韩蛰专注政务，不为旁的事用心。

韩蛰睇她一眼，“到时候我带你出去。”

她昂首，环顾这座惯常出入的院落，屋宇峥嵘，灯笼摇摆。

令容蓦地觉悟过来，瞪了他一眼，仓促出了浴房。

“这件不想穿。”

――昨今后晌得空时，她去小厨房拿晾干的桂花捣鼓桂花莲藕，韩蛰还露了一手，做了份梅菜扣肉，又炒了一盘野山菌，超脱满屋香气，伉俪二人没轰动旁人，到近处水榭里关门吃了个精光。

剩下韩瑶掩唇偷笑，在桌底捏令容的手，“母亲总算焦急啦。”

更何况，他另有入迷入化的厨艺。

一件寝衣也抉剔！令容腹诽，正揣摩韩蛰是不是又要借酒装疯，就听里头道：“等着我出去取吗？”乃至还带了哗啦啦仿佛浴后出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