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结局(下)[第4页/共6页]
只是彼时他太冷厉,未曾将她的姿容刻在心上。
他只晓得,拥在怀里这个娇笑憨然的女人,是他绝难割舍的人。
气味垂垂微小,眸光渐而涣散,躺在庆远堂故居里,仿佛能看到嫡妻坐在中间做针线,唐解忧趴在小矮桌上,渐渐临字,笑得灵巧敬爱。那是他走出朝堂,浑身疲累之余,所能具有的最温馨的影象。
一盏茶的工夫后, 永昌帝才仓促赶来, 见着亲姐姐, 劈脸便问道:“这会儿找朕,是有急事?”
“都城里有很多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纵不能剃度,记为俗家弟子学佛经,能通透些。”
“如许也好,转头再找个光风霁月的青年才俊教他诗画,也能洗濯气度。”
“朕召你?”
永昌帝抬开端,眼睛里充满血丝,“朕禅让后,朕的儿子,毫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一声声甜软的“夫君”,是委曲、是害怕、是娇嗔、是打趣、是呢喃,尽数落在心底。
这些事一件件安排下去,韩蛰受禅即位,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从腊月初到正月月朔的这阵子,朝政的事和天下兵马之调令,仍由韩蛰执掌。
这由头当然是扯谈敷衍的,永昌帝气得嘲笑,当即喝命刘英传令羽林卫,将徐逯捉返来。姐弟俩毕竟是善于宫廷,从未遇见过内监平白无端矫传圣旨的事,内心感觉不结壮,正测度内幕,却又见刘英入殿禀报,“门下侍郎韩蛰同六部尚书、中书侍郎求见皇上。”
一番话说得沉缓清楚,掷地有声。
身后诸位重臣亦拱手施礼,倒是面色不善。
令容便瞧着他,“那如何办呢?”
永昌帝大怒,当即回身向刘英道:“徐逯呢!”
幸亏另有册封皇后的典礼,他会在那座寂静皇宫里,牵着她步上高台,受群臣膜拜。
还没走到殿门口,明晃晃的满殿灯火下,韩蛰健步而入,中间是中书侍郎章公望和六部尚书,前面跟着那位早已叛变朝廷的锦衣司副使樊衡。
凡此各种,悉数传到了韩镜耳中。
永昌帝则搬家北宫,太子迁出东宫,将皇宫各处正殿楼阁腾出来,由工部略加补葺,迎新帝入主。
当晚在麟德殿逗留至深夜,留羽林卫严守宫廷,樊衡留在殿内照顾,旁人暂退至南衙,留永昌帝衡量利弊。
晚间回到银光院时,昭儿躺在小摇床里,因屋中熏得暖热,身上只穿两层绵软的衣裳,藕断般的小腿暴露半截,被胳膊抱着送到嘴边,正唆那又软又小的脚指头——这是他昨日才学会的,行动不算谙练,却玩得不亦乐乎。
宫廷以内,永昌帝姐弟俩形同囚禁,莫说向别通报动静,连太子的面也没能见到。
皇家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向来倨傲骄贵,哪怕现在发觉情势不对,亦不肯输了气势,厉声道:“无召擅入皇宫,你们这是要跟皇上禀奏该有的模样?”
冷峻的端倪微垂,对上那双吵嘴清楚的慧黠眼眸,通俗眼底便浮起笑意。
“不太好。”韩蛰把握锦衣司多年,接受重案无数,最知民气不敷蛇吞象的事理。
初春的阳光亮媚照人,覆盖这座轩昂巍峨的宫阙,殿宇披金,檐头焕彩,就连底下的臣子都精力奕奕,涓滴不见畴前的老气沉沉之态。
“当真吗?”
永昌帝惊骇、大怒,却无济于事,连高阳长公主义愤填膺的痛斥都被樊衡厉色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