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结局（下）[第2页/共6页]

这辈子为朝政繁忙，甚少能闲下来回顾琐事，现在心愿达成，他再无挂碍，对着嫡妻旧物和唐解忧昔日用过的东西，回思旧事，日趋沉湎。他的肝气本就不旺，连着多年气闷积郁，更是伤损得短长，单独闲坐得久了，意志渐而低沉。

这事如何评判呢？

恍忽想开初结婚的时候，她还是天真少女，穿戴那凤冠霞帔，那样娇弱轻巧。

韩蛰沉默不该，只盯着地上冰冷的金砖，姿势冷硬。

实在早该看明白，韩蛰当年会拔剑指着他鼻子，会在朝堂上步步紧逼，便是不太将他这天子放在眼里。但是他这天子生来庸碌，能稳居帝位，不过仗着皇家血脉、群臣搀扶和禁军保护，乃至朝堂政事，他也需仰赖韩家，饮鸩止渴般，养虎为患。

幸亏另有册封皇后的典礼，他会在那座寂静皇宫里，牵着她步上高台，受群臣膜拜。

韩蛰经常畴昔带着昭儿畴昔伴随，韩墨也几近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旁。

……

这由头当然是扯谈敷衍的，永昌帝气得嘲笑，当即喝命刘英传令羽林卫，将徐逯捉返来。姐弟俩毕竟是善于宫廷，从未遇见过内监平白无端矫传圣旨的事，内心感觉不结壮，正测度内幕，却又见刘英入殿禀报，“门下侍郎韩蛰同六部尚书、中书侍郎求见皇上。”

透过敞开的门扇，殿前玉玠上不知何时多了些兵甲，韩征和尚政带甲执刀，身后数十名羽林卫列队划一，手里高举火把。

不两日，甄嗣宗因事开罪，由樊衡亲身带人查抄府邸。

一番话说得沉缓清楚，掷地有声。

韩镜回光返照般精力矍铄，力挫同僚，如很多年前初掌朝政时，有叱咤风云之态。

韩镜惯于沉肃的脸敏捷肥胖下去，却反而添了些许老者应有的慈和之态，将畴前的钢笔霸道尽数收敛。只是仍不肯让令容奉养汤药，固执如旧。

话音落处，旁的几位尚书亦附议劝谏，步步紧逼。

永昌帝则搬家北宫，太子迁出东宫，将皇宫各处正殿楼阁腾出来，由工部略加补葺，迎新帝入主。

当晚在麟德殿逗留至深夜，留羽林卫严守宫廷，樊衡留在殿内照顾，旁人暂退至南衙，留永昌帝衡量利弊。

诞下昭儿后，娟秀娇媚的端倪愈见韵致，淡薄脂粉装点下，黛眉如远山，眼哞似星斗，朱唇漾开笑意，明眸皓齿，风情愈浓。乌鸦鸦的云鬓堆叠，耳畔坠了朱红滴珠，头戴精美凤冠，衬着无双丽色，叫人挪不开眼。

韩蛰则在朝堂和丧事两端驰驱，直至腊月尾时受禅即位的大典筹办齐备，才算得空。

麟德殿里, 高阳长公主等了半天也没见永昌帝的影子, 稍觉烦躁，在外殿来回踱步。

永昌帝惊骇、大怒，却无济于事，连高阳长公主义愤填膺的痛斥都被樊衡厉色逼回。

初春的阳光亮媚照人，覆盖这座轩昂巍峨的宫阙，殿宇披金，檐头焕彩，就连底下的臣子都精力奕奕，涓滴不见畴前的老气沉沉之态。

“朕召你？”

气味垂垂微小，眸光渐而涣散，躺在庆远堂故居里，仿佛能看到嫡妻坐在中间做针线，唐解忧趴在小矮桌上，渐渐临字，笑得灵巧敬爱。那是他走出朝堂，浑身疲累之余，所能具有的最温馨的影象。

……

朱红的衣裳裁剪合体，上头用金丝银线绣了飞凤牡丹，因是册封皇后的典礼所用，亦按礼法绣了吉祥之物，端庄贵重。中间则是皇后的凤冠，赤金打造，珠光宝气，持重而不失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