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下厨[第1页/共3页]
俄然有只手穿过凄风冷雨伸过来,将她握住,温热有力。
令容暗中留意,见他自始至终都没瞧唐解忧一眼,知贰心中已有判定,再未多言。
梦境蓦地折转,又像是在马车里。
唐解忧袖中的手几近握成了拳头,碍着韩蛰在场,只能端出笑容,拎了食盒往庆远堂去。韩蛰也跟着走了一遭,未提旁的事情,只说他忽视,若非令容提起,还不晓得祖母身材有恙,以是亲身做了这道菜赔罪,请祖母好生保养。
遂拿了筷子尝,滑嫩鲜脆的甘旨入口,趁着热腾腾的香气,骨头都能酥了似的。她曾叫红菱尝试过多次,也曾在金州最负盛名的酒楼吃过多次,却都不及韩蛰做出的这道甘旨,火候、光彩、味道,无不拿捏得妙到毫巅,赞一声人间至味也不为过。
他的行事让人捉摸不透,令容想理一理,心机却绕在那道芦笋白玉菇上摆脱不开。
韩蛰加了盐,便又叮咛,“芡。”
她尝了两口,才想起韩蛰来,“夫君不尝尝吗?味道好极了!”
唐解忧算而失策,见韩蛰不但没活力惩罚,还帮着令容做菜,早已不知所措。在旁怀着鬼胎站了半天,闻言只摆手道:“外祖母还没尝,我先不尝了。”红菱有主仆之分,天然不敢越矩。
有那么一瞬,令容仿佛透过迷雾看清了那张脸,非常陌生。
令容跑畴昔将兑好的芡拿来,韩蛰薄薄勾了一层。
抉剔!
真是好吃啊。
……
说罢,解了披风搭在门口檀木架上,叫红菱去隔壁取火生灶。
她抬目瞧着韩蛰,神情安静。
“开胃菜?”韩蛰打量令容,淡声道“五香熏鱼吗。”
令容呆愣愣地站在那边,直到韩蛰出声,“愣着做甚么,做肉糜。”
未几时甘旨出锅,芦笋碧绿脆嫩,白玉菇晶莹鲜滑,非常好看。令容双手捧着盘子,等韩蛰将菜盛好,扑鼻的香气勾得人馋虫大动。可惜这是要给太夫人的菜,她闻得见却尝不到,只能沉沦地将盘子装入食盒,回过身时,下认识咽了点口水。
令容却不顾虑,旁的事都能假装强撑,这事儿却撑不住。
他生得高健,腹有诗书高中榜眼,又曾习武参军威震群臣,身上既有刚健威猛之气,又含文人含蓄况味。那把菜刀像是上等宝剑,缓慢起落之间,像是傅益习武到精美处时挽出的剑花,令人目炫狼籍,姿势却妙不成言。
她瞧了唐解忧一眼,并未粉饰唇边调侃笑意,用心将她盯了半晌,才向韩蛰道:“本来这是夫君的厨房。先前我不知情,私行动了里头的东西,还请夫君宽谅。”
现在阴差阳错的娶出去,又端着张冷酷的脸,对她爱答不睬的。
借着烛光偷瞧,韩蛰坐在中间翻书,表面冷峻,神情淡然。
韩蛰的东西不准旁人碰,银光院中如此,厨房天然也是。
晚间韩蛰竟又回银光院安息,待令容帮他宽衣,自去盥洗过,靠在榻上看书。
令容恍忽想起那是上京途中的山道,崎岖颠簸,有暴雨滂湃。好久没想起的气象再度入梦,当时铁箭射来的刺痛冰冷僻晰刻骨,她像是轻飘飘地荡在空中,踏实有力,惊骇颤抖。透过暴雨迷雾,看到劈面山岗有人嘲笑,神情阴鸷。
韩蛰觑见,声音仿佛带了笑,“再取个小碗。”
必是唐解忧熟知韩蛰平日风俗,才会掐着点儿诓她过来,欲令韩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