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偷师[第1页/共3页]

于这座相府，韩镜确切是费了平生的心机。

这态度在料想当中，韩蛰没再多说。

这回埋伏行刺，便是田四的手笔，若能成事，算是为范通立下汗马功绩，若不能成事，也算栽赃给甄家，挑起纷争。

韩蛰也是这意义，“天底下兵马就那几处，岭南陈鳌挂念的是边陲安危，陈陵那边有长孙敬，他也没那野心和本领。曹震晓得轻重，河阳更不必说。西川那边，尚家虽扼守天险称霸一方，却没有出川逐鹿天下的气力。甄家倒了另有太子，皇上的勤王诏发不出去，他们就不会轻动。余下的就只山南蔡家和河东范通，范通还盯着东宫扭捏不定。”

“待会过来。”

那檐角廊柱还是十数年前的模样，于位高权重的三朝相爷而言，实在有点不衬身份了――永昌帝这两年信重韩镜，一则是不会理政迫不得已，再则恐怕也是为韩镜这恪守礼数、从不僭越的态度，感觉这般忠诚朴重的老臣值得拜托，才会一步步听任韩镜汲引亲信，气候渐成。

令容有身后怕油腻，韩蛰特地平淡爽口，却因火候极佳，冬笋和口菇翻炒半晌便爆出满锅香气, 待炒好了盛在盘中, 香气扑鼻。

“……范通将这些人藏得隐蔽，若非此次特地探查，还揪不出狐狸尾巴。”

韩镜听罢，垂眸想了半晌，回身取了幅舆图铺在桌上。

坐了半晌，韩墨赶过来，祖孙三人围坐在一处，韩蛰才提及这归去河东的事。

“祖父身材好些了吗？”韩蛰毕竟是担忧的。

上回韩蛰做时她没敢多嘴，这回套问法门，公然又偷得厨艺。

卖力看管厨房的仆妇在灶中生火, 外头北风凛冽, 里头倒是暖意融融。

好半晌，侧间的门扇才由内而开，来禀事的户部尚书徐行走出，朝门口的管事点了点头，见是韩蛰返来，便几步走过来，拱了拱手，“韩大人。”

“若范贵妃能拿下东宫，范通自会就中取利，若不能，他那野心倒不小。”韩镜瞧着桌上淡烟袅袅的青铜小炉，老狐狸般的眼睛眯着，取了几粒棋子在手里把玩，“若范通真的起事，兵力如何？”

韩蛰顺着她，将火候用料上要紧的几处说了，令容忙记在内心。

红菱壮着胆量，谨慎翼翼，“大人，这菜有要诀吗？我，我做给少夫人吃。”

“来得及吗？”韩镜有点担忧，“甄嗣宗已在跟御进步言，皇上有些狐疑。”

阿谁误突入厨房后忐忑畏敬的小女人，成了他最忠厚的门客，赏识高兴没半点粉饰。

“梅尚书。”韩蛰亦拱手回礼，让管事送梅尚书出府，他就势入侧厅。

“有私藏的军器，也有暗中招兵买马的铁证，境内那些盗匪也不是真跟他作对。一旦聚起来，会比他暴露来的刁悍数倍。”韩蛰这回北上，途中总想起那深沉的梦，虽说梦境怪诞不敷为据，却毕竟令人忧心，“河东地界南北狭长，范通驻守边疆，且心术不正，若真有异心，一定不会打别的主张。”

藏晖斋翻修过数回，韩镜在朝堂上藏得深，每回翻修都只是刷点新漆，添片新瓦，往屋里添几样器具，于团体格式未曾有半点窜改，更不像别家般补葺得恢弘轩昂乃至僭越。

这些年驰驱不休，对各处的景象，韩蛰几近了然于胸。

祖孙三人围坐考虑，数重帘帐内，就只要极低的声音，消逝在袅袅青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