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心如蛇蝎[第1页/共2页]
待施清如点头道了谢,便忙去厨房取了粥来,倒是一碗杂粮粥,虽晓得施清如平日没少缺吃少穿,到底也是主子,免不得讪讪的:“白粥只要那么多,之前大蜜斯又喝过一碗,实没有多的了,大蜜斯且姑息些,午餐我们设法给大蜜斯多留些好点的饭菜。”
施清如猛地惊坐了起来,心砰砰直跳,满头浑身盗汗涔涔,脑筋里也是一片空缺。
一时又梦见韩公公身陷禁卫军的包抄圈,眼看就要身首异处……
施清如倒是摆手:“杂粮粥就很好,多谢两位婶子,午餐也别替我留旁的了,仍熬粥便可,我才好些,且吃不得不好克化的东西。”
祝氏好性儿,那伯府令媛可一定会那般好性儿,何况另有伯府当背景,哪跟祝氏一样,无依无靠,好欺负好拿捏呢,倒不如把祝氏的财产,都趁机变成他们二房的!
一时梦见的是她母亲被施老太太和金氏联手灌砒霜,而施延昌却一向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的景象;
施清如再次谢了杨婶的粥,便催杨婶回厨房了,“只怕二太太很快就要来了,细心她晓得了,又骂婶子。”
自告奋勇要去帮儿子劝祝氏,想着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若真与儿子完整分裂了,将来日子可如何过,不消几日,便要让人啃得骨肉渣子都不剩了,何况她就放心得下女儿不成?
挣扎着坐起来,正要叫人,就模糊听得前头传来了一阵哭闹声。
倒是睡得一点都不平稳,光怪陆离的不断做梦。
只恨她当时候太小,以后几年,又被施老太太和金氏的吵架磨平了浑身的棱角,养成了庸懦胡涂的性子,等厥后进了京,一度也是浑浑噩噩。
一时是梦见她被继母张氏的娘家侄子张慕白一刀捅在了胸口上,张氏目睹她都要死了,仍然不能减少分毫的气愤,歇斯底里的痛骂着她‘吃里扒外的淫贱材儿’、‘不孝不义的小娼妇’,随即却又为一家子都要命丧鬼域了,而绝望的痛哭流涕;
不想倒是前脚才回了厨房,后脚便见金氏端的让杜鹃扶着又来了,不由暗道一声“好险”,与李婶一道,缩到了灶膛后。
还是余光看到了窗外透出去的阳光,她才确信,刚才的统统,都只是一个梦,或者说,今后都只会在她的梦里呈现,实际中毫不会再有能够上演。
她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浑身脱力的躺回床上,大口的喘起气来。
杨婶倒不以为金氏这么快便又会再来厨房,却又实在怕她,到底还是应了一句:“那大蜜斯好生歇着。”端着空碗出去了。
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让祝氏死了的好,归正她一向吃着药是镇上好些人都晓得的,俄然病情减轻,一命呜呼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一径的撺掇施老太太,终究撺掇得她同意了治死祝氏,然后婆媳两个同心合力,灌了祝氏砒霜……
金氏倒是另一番想头,想着大哥娶了伯府令媛,这辈子天然甚么都不愁了,便是二老,也不必愁了,可他们二房,倒是甚么都没有,她若不想方设法的替自家运营,将来可如何办,莫非又厚颜跟进京去,向伯府令媛乞食吃不成?
比方早餐,主子们都是白粥白馒头,下人却都是杂粮粥,连个杂面窝头都无,桃溪富庶,如许的吃食比敷裕些的农户且不如,弄得下人们暗里都怨声载道,只不敢劈面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