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第3页/共4页]
待成去非走近, 琬宁低眉见了礼,余光微微瞧见他两脚的泥泞,衣摆上也到处都是,湿了大片。
话说间,敛衣上了台阶,福伯见他衣裳湿成如许,忙给呈了伞,成去非便走在前面,青石板路下水花四溅,叮叮咚咚的落雨声交叉着冷风,琬宁跟他后边,幕天席地的风雨里头,仿佛只剩了他和她两人。
“是很宝贵,但人活着,不是单靠骨气,我晓得你恨我当日罪过,自是毕生难忘,倘只是仍恼我,就意气用事,实不成取,我问你,你筹算分开成府,是要自主流派么?”
琬宁心底轰然一软,她就这么没用,被他拿捏住命门,稍假词色,就能叫她不得不回身,她愿他是真的,有那么彷徨的一刻,他亦会需求她,正如她向来都需求他。
听他二人简朴酬酢一番, 顾曙才笑道:“路上偶遇贺女人,贺女人未带伞, 我便顺道捎她一程, 既已送到,曙不再逗留,告别。”
见她无言,便耐烦同她解释着:“好,我问你最简朴的事,你可知一吊小钱能买多少东西,用甚么体例又可挣一吊小钱?眼下,建康正重新测量地盘,清查人丁,你孤零一人,要单独担负赋税?你可知浅显百姓要担当几样租税?不说这些,就说你身为女子,是会织布纺衣,还是会种桑养蚕?”
“你走了么?倘是没走,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雾气满盈,氛围潮湿且含着一股清清冷凉的香,琬宁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甚么,脑中尽回荡着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心底不觉漫上来一缕悲辛。
他一下看破她。
“还是,你不过,想分开我?”
腐败这阵雨,料料峭峭地下,江南的梅雨季候不算远了,成去非脑中也跟着潮润润的,外头的六合,现在是用冷冷地雨珠子串成,仿佛客岁那一场暴雨未曾真正了断,摧心折骨,时令未至,他已早忧。
她自从上一过后,甚少见他,可毕竟他书房同她住处只一墙之隔,偶一为之的照面,她沉默得短长,只尽礼数,一个字都不说。
琬宁随即埋首,冷静摇了点头,他那目光便落在她胸脯之上:“身子不疼了,只怕这里还是凉的。”
“是。”成去非不假思考,琬宁一面缓缓替他添水,一面颤着扣问,“今后还能算数么?”
琬宁渐渐起家,一向绞着的双手游移攀上胸口,立了半晌,垂目绕过屏风,见浴桶旁也摆着两具胡床,遂挽了衣袖,添了些热水出来,轻声问:“行了么?”
琬宁蹙了蹙眉,话展转于口半晌,终究问道:“您说倘我成心中人,毫不勉强我,是会放我分开成府的意义么?倘偶然中人,也会放我走么?”
“原是我自作多情,”成去非嘴角再度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你如许,我倒放心。”
琬宁按例红了脸,眉睫颤颤,眼波流转,一阵邪风忽起,她几乎没撑住那伞,被吹得长发混乱,衣袂乱飞,雨势不减,成去非很快淋得精透,看了她一眼:
“我要你到我身边来,你可情愿?”成去非声音还是懒懒的,更像是将近睡去的感受,琬宁心头惊奇,他平日里是铁石铸就的一把兵器,总让人产生那不是血肉之躯的错觉,眼下是病了么?
“你想分开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