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第3页/共3页]

成去非无言以对，唯有听他持续说下去：

“您几年前的策论，朗便用心拜读过，这两年重新拿出来，更觉辞华而气古，事备而意高，令人爱不释手。”王朗悄悄笑道，“钟山事了，恰是您有为之时，但是，”他再次变得严厉起来：

“公明，我并不是不喜清谈，而是嫌恶只枉顾清谈。你在玄学上的成就，早不落前人窠臼，贤人无情乃须生常谈，你却能独辟门路，言贤人有情，就是阿灰，也逊你几分。”

“既是我开的卦, 应以我为准，公明只宜当作震卦来看就好。”成去非怕他沉心, 不想王朗无谓一笑, 方才的痴色已消逝：

此话一出，王朗心下又添诸多心伤的欣喜，他晓得成去非定是看过了他的文章。

真的要死了。

王朗眉间紧蹙，面上浮起一抹痛苦：“至公子要走的路，堪比贤人之道，倘不能超出凡人之喜怒哀乐，又怎能死守到底？”

“芳华断，光阴长……桃花香，对酒逢歌须尽欢……”

正说着，俄然间一道闪电入室，照的一屋子雪亮，紧接着就是隆隆几声惊雷，两人四目相接的一刹，仿佛自有通灵之感，就是向来不惧鬼神谵妄的成去非，见这天说变就变，冒然蹦出几声隆冬才有的巨雷，一时也生出几分恻然。

言罢，一行热泪无声滑落，王朗缓缓阖了眼，不再提及本身曾去成府拜访之事，亦不过被仆人委宛回拒了，他不怪立室人，彼时正处钟山一事未有定局际，待灰尘落定，他则完整出不了门了，统统皆是命？

待清算好那一沓书卷，成去非最后一次看了看榻上人，走了出来。外头正落着雨，王朗的母亲刘氏，拿着伞仿佛早已在等待本身。

此言触及成去非心志，便默不出声，他自知王朗用心治学而不忘于世，是天禀极高的人，用不着虚与委蛇辩驳。

浑身如同电击，成去非顷刻间想的不是别的，恰是大将军当日来府上记念父亲时自语的一句--

王氏虽式微，家声却仍清傲，不肯求人半分，果然，刘氏淡淡说：“我代犬子谢至公子情意，现在贰心愿已了，至公子今后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