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第1页/共3页]

“这顾家的公子，行事滴水不露，不成藐视。”

说话间，只见店小二先是上了几碟葱白，数碗酱料，又有一叠叠牛皮纸一样薄的牛羊肉溢着香气端了上来，这香气非常，许侃只感觉分外熟谙，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是甚么项目。

“你不跟阿灰说去，跑我这里献殷勤？”顾未明这才微张了双眼笑问，阿灰的亲信果然也不俗啊！

等人都走了，许侃这才悠悠下了楼，看那忙前忙后的小二，打了个手势，小二立即乐颠凑过来。

这边顾曙已捋了半边衣袖，道一声“请”，拿葱白蘸了酱料卷在肉里，就如许大口吃了起来，许侃这才有了几分讶然，学着他的模样，送到嘴里，细细一品，果然醉人！

说罢兀自起了身，衣袂间飘着清雅香气。

丁壶只见一双凤眸中泛着滟滟的水光，再有嘴角那抹蜜普通的笑意，一时看得怔神。

秦淮河碧波泛动，水面粼粼，从远了看，一艘艘精彩画舫倒像是银河里洒落的点点星光。两岸乐坊林立，歌姬美好动听的歌声耐久不散，氛围中混着刨花油、胭脂、熏香各种气味，甜腻浓稠得化不开。

顾曙接了酒盏，抬头一饮而尽，随即拍了鼓掌，有店小二忙凑上来：“还是旧例，公子？”

顾未明微张了双眼，见面前女孩子低眉模样非常扎眼，忍不住勾了下巴瞧了一眼，雁翅普通的眉，红润润的樱唇，果然还算看得畴昔。他低低笑起来，伸手取了穿心盒盛着的香茶桂花饼，含在口中身子俯了下去。

顾未明已嫌恶地轻皱了眉头，丁壶立即明白此中深意，他家六公子最讨厌男仆近身，说是恶臭熏天，固然丁壶一向自以为沐浴换衣已是相称勤奋了。他只得后退几步才说：“大将军府上的家奴钱荻还未曾到，小人已刺探好，他正沐浴换衣。”

“可有其他公子也来？”

口音果然是北人，许侃内心有了数，便不再多问。

丁壶会心，他本来就是来要个准话的，随即敏捷去了。

“那顾公子是你家常客？”

“公子乃金枝玉叶，如何往这里来？”许侃为他置酒，淡淡瞥畴昔一眼，“不晓得这酒，公子可用得惯？”

许侃虽心中存疑，却也看出顾曙定是其间常客，只见他带笑接上方才的话茬：“大人一方重臣，不也往这里来？”

竟是乌衣巷顾家的长公子顾曙！

“这家店掌柜，是幽州人，大人现在吃的便是幽州的松柴烤肉，建康仅此一家。”顾曙笑着解释，另腾开一只手，缓缓倒酒。

几位侍从听了不免蠢蠢欲动，碍着许侃，不好明说，没想到顾曙竟提起这茬来，顾曙淡笑看了世人一眼：“秦淮两岸，自有异于荆州处，风土情面，别具一格，大人暮年虽在朝为官，眼下工夫荏苒，秦淮河两岸却有新变，故地重游，当别有感悟。”

半边青丝一泻而下，舌尖的香饼刚递与女孩儿口中，外头一阵声响，应是进了人。

几人吃得痛快，来了几日，竟不知有如此甘旨，又光荣现在大快朵颐不为晚。顾曙为几人置满酒，许侃看在眼里：这顾家公子能列“江左八俊”，不负浮名，只看他接人待物，不分贵贱，既不特地奉迎本身，也不看低那几个侍从，非常开阔，实在可贵。

“小的只认出了那长史江彝。”

“公子，柳心坊那边来了几个粗人，看模样不是本地人，”来人是顾曙的贴身侍从丁壶，顾未明面上仍带着含混的红晕，懒得听他在这卖关子，眼角都未曾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