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此生此夜不长好（一）[第2页/共5页]

局面转眼即改。

渐渐吃着核桃酥，萧冷儿也不知嚼出的是甚么滋味，半晌面上展开一个极浅极淡笑容道：“暮云丫头最是吃不得苦，二十几岁的人了，常日里总还撒娇耍赖像个奶娃娃般。就在三年前，圣沨、烟然和暮云丫头三人随我前去寻访风赤霞前辈，当时如有一餐吃不饱足，这丫头呀恨不得将我也吞下肚子去。”凝睇她已不再如影象中娇美灵动的脸颊，她缓声道，“本日一整天，你只吃了一张烙饼，喝了三口水，为何却不再抱怨一个字？”

华山之争庚桑楚千里驰驱，与父为敌只为救萧冷儿一命，两情面深天下震惊。

寂然下坐，扶雪珞心中不安愈浓。

萧佩如几近是喊叫出声：“她现在只凭一口气吊着命，你说她能对峙几时！”

闭一闭眼，庚桑楚但觉心头一阵绞痛，喃喃道：“你明知我心中所愿，这很多年来……你怎会如此轻重不分？”

第三日香浓一支的弟子也前去返报：“昆仑、峨眉两派弟子已无人再斗。”

庚桑楚长长的睫毛微不成见地轻颤。

抓她双肩，他伏在她耳畔一字字道：“你若敢有甚不测，我马上杀了你面前这群心尖儿宝贝为你陪葬。”他看她安静双眸，森然一笑，“或者，你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或者就这般活活饿死可好？”

第四日晚玄武堂主刑思堂已带领两千教众赶至丛林以外，刑思堂一人前来领命。萧冷儿观他面貌，三十高低，印堂刚正，端倪沉着，生便可堪大任之相。

死死咬着嘴唇，原镜湄一言不发。

依正豪唉声感喟，洛文靖父子满脸心疼，洛依二女更是恨不能以身替代的自责模样。心下沉闷至极，扶雪珞冷声道：“问心，你为何不肯痛痛快快与我打一场。你我莫非就不能真正分出胜负来？”

曾经连萧冷儿本身都觉得，有过了那么一回，她这平生都已满足了。

萧冷儿目光一闪，唇角竟挑出几分很有兴味的笑意。

手足冰冷，扶雪珞一字字道：“无耻手腕，卑鄙行动。”

庚桑楚萧冷儿占尽天时天时，天然不会与扶雪珞几人真格儿脱手。

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依暮云哽咽道：“你别……别如许说……”一句话如何也说不完整，她捂着嘴低低抽泣。

“你说甚么，我便信赖。”

庚桑楚似被她笑容传染，竟也一扫方才悒郁之色：“或者我该问你，会不会给我做任何对不起你之事的机遇？”

等候的夜格外冗长，萧楚二人始终相偎一处，扶雪珞闭目打坐，神态似已全然停歇。

萧冷儿叹道：“平素的江若瑜就算走投无路，又岂会说出这等话来？”她像是俄然想到甚，清丽颊上竟闪现出几分模糊的柔情，莞尔笑道，“若说眷顾难舍……倒也有那么一回。”

缔盟之日曾说过的话？

萧冷儿笑容非常光辉：“天然不会。”

“他日我还是鲁莽小子时，与萧大哥结拜，曾发誓平生跟随。”很久洛文靖点头道，“萧大哥死了，但我承诺过他的话，不管萧冷儿做甚么，我必然要不遗余力支撑她。”

确有一回。大家都晓得的一回。

一点点将核桃酥塞入口中，干涩，粗糙，一不谨慎被噎住，萧冷儿哈腰狠恶干呕起来。胸口和喉咙口一阵又一阵炙烤的痛觉，一手抚了心口，她咳得眼泪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