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天台遗事[第3页/共8页]
年,再返来接阿霞。临风道长的衣钵弟子,莫非白白死在这些江湖败类手里?” 沈醉慨然承诺。 “他向来不把江湖杀手放在眼中。此时必然在国清寺的玄朗大师那边。” 第二日,沈醉就去国清寺,公然瞥见寒山一身僧袍,立在莲座旁。 “你固然先拜了临风道长为师,但已入我佛门,即为国清弟子。”玄朗大师缓缓道。 寒山冷冷地不发一言。昨晚一面仓促,沈醉这才看清他的脸。当着玄朗大师的面,却如何提阿霞的事呢? 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师父,齐家娘子来烧香。” 玄朗缓缓走了出去。沈醉没看寒山,也感到他脸上的抽搐。 堂皇而庄严的大雄宝殿中回旋着清越的钟声。佛祖披金戴玉,面无神采。只要他那十八个奇形怪状的门徒,挂着那种永久浮泛的笑意,俯身逼视着善男信女们的虔诚。 妇人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轻浮的红衣在淡淡的卷烟中环绕。 “夫人求甚么?” 妇人立起家,认当真真插上香,用一种极其清澈的声音道:“求我的孩子安然。” 红衣起处,遮不住她的腰身,起码有七八个月了。沈醉总算是见到阿霞了。他站在玄朗大师身后,望了她一眼,就晓得为甚么齐归雨说阿霞是露台山的仙女了。当时沈醉还没遇见陈若耶,对于后代之情颇不觉得意,阿霞第一次让他晓得了甚么是冷傲的感受。 但是他却较着地感到身后一阵阵暖流袭来。是寒山,躲在重重帷幕后的寒山,用丢弃统统的眼神,死死盯着,盯着黑沉沉的屋梁下那独一新鲜的红色。但是那红色却如此缥缈不定。 过后和尚们发明,那根柱子上留下了十个极深的指印。 一个身穿皂衣,执事模样的人悄悄出去,一本端庄道:“郎君说了,娘子身子要紧,还请娘子从速回府。肩舆在门外了。” 牵起红衣,阿霞也不向玄朗道别,只是木然地向门外走去。 “阿霞!” 大铜钟被震得嗡嗡作响。阿霞一转头,终究发明了躲在前面的寒山。仿佛孤儿遇见久别的亲人似的,她嘤了一声,扑了畴昔。皂衣人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儿向门外推。 “松郎——” 绣侧重重佛光的帷幕被扯了下来,空中扬起一片陈年香灰,携着腐朽的霉味。寒山一双枯瘦的厉爪腾空落下。 玄朗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寒山退开!” 早来不及了,皂衣人一声不响地倒在门槛上,脑浆迸裂。只见红云一卷,裹入了一袭灰色的僧袍中。 “站住——孽徒——”玄朗又气又急,顿着禅杖,眼睁睁看着寒山和阿霞飘出庙门外,那里追得上! 又一朵青云飘了出去,那是沈醉追上去了。 枝丫如织的阴暗密林里,轻声嘤咛的泠泠山泉边,野花如茵的潮湿草地上,殷红与苍灰的流云,飞扬庞杂。 他们没有发明,沈醉躲在山石前面进退两难。究竟这是一个和尚和一个有夫之妇……沈醉的脑筋里竟然又想起了这一回事。他说,他为这类设法的确悔怨了半辈子。 “松郎,带我走。” “必然带你走。” 松郎?沈醉想起来,齐归雨说寒山的俗名,是叫蒋听松来着。他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寒山师父——” 寒山冷冷瞧过来,把惊骇的阿霞藏在身后。 “你的工夫的确比姓齐的高,可也未见得我就会怕你。”衣袖一抖,寒山的手里又是一柄冷如新月的长剑。 沈醉握紧了“枯木龙吟”,平静道:“是你曲解齐君了。我受他之托,来向你解释,烦你费半晌工夫听一听。” “受他之托——你是甚么人?”寒山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