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钱塘迷踪[第1页/共9页]

天气微明他才垂垂合了眼，睡到日出，起家道别。枯叶苦苦拦着，非要他养好伤再走。沈瑄自知这伤是养不好的，拂不过白叟的美意，只得又住一日。到第三天，有山民来请枯叶出诊，沈瑄遂留下一张字条，悄悄分开。 下山倒比上山快。不过几天工夫，一起山花已经纷繁干枯，乱红风卷，暮春气象。当真是山中一日，世上十年。 沈瑄也不晓得该去那里，三醉宫当然不能归去了，离离又再也不肯见他。或者去找楼荻飞？但是找到他又能如何？还不如在江湖上到处飘零，大限一到，当场倒下。这几日他吐血又比平常多了，或许不消等半年那么久，便能够摆脱了吧。想到此处，竟然非常欣喜。沈瑄中午在路边小店中用饭，叫了一大壶酒。 店小二送酒过来，神情却有些古怪，不住地打量他。沈瑄暗想，这是甚么意义？ 这时坐在门口的老板娘开口了：“这位小郎君，你是不是有个火伴走失了呀？” “没有啊！”沈瑄道。 店小二道：“你背的这个长长的，是不是剑？” “是的。”沈瑄已经模糊猜到是如何回事了。 “对了对了，”老板娘笑道，“明天中午就有个小娘子来问，有没有一个带剑的少年郎君走过，想不到明天就来了。” 沈瑄惊奇道：“是一个甚么样的娘子？穿玄色衣服吗？” “哎哟，实在对不住，”老板娘笑道，“那小娘子生得太都雅了，小仙女似的。我帮衬着看她的小脸儿，都没重视穿的甚么衣服。她是你的娘子吧？往前面路上去了。” 莫非真的是她吗？沈瑄脸上不由得一红，但接着煞白起来：她不留在山上给阿翁守孝，仓促追来，多数还是不放过我。实在你何必这么焦急？沈瑄当然不想遇见她，但不知如何的，竟然下认识地加快了路程。 几天以后，到了越州。十里平湖明如镜，天光云影，小荷微露。沈瑄坐在镜湖边上的一间名叫听雨阁的酒楼上，内心倒是忐忑不安。他一进越州城，就感觉有人在背后悄悄地重视他。他凭直觉晓得，毫不是那小我。但究竟是甚么人呢？ 湖边悄悄地停靠着一排黑黝黝的乌篷船，湖心有一条翠绿的竹筏缓缓划过。竹筏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头戴莲花冠子，一领轻纱罩面。沈瑄感觉此人仿佛在那里见过，内心一动，俄然真气逆转，忍不住又要吐血。这时一股阳和之力从背后传来，帮他缓缓压住体内的逆流。半晌以后，这一次发作就被压抑下去。沈瑄转头一瞧，却瞥见一个身材矮小、两鬓斑白的老妪，赶紧拜倒：“多谢曹前辈相救。” 这个老妪不是别人，恰是越州镜湖剑派的掌门曹止萍。镜湖剑派与洞庭宗素有来往，年前曹止萍还带着弟子到三醉宫做过客，故而相互认得。曹止萍道：“沈君，你的内伤不轻啊！” 沈瑄笑笑，内心却颇感奇特，他已经被吴剑知逐出门庭，眼下提及来是王谢朴重的叛徒了，曹止萍何故对他客气？曹止萍这时又道：“上个月我们收到三醉宫吴掌门的手札，提到你来江南，请我们关照你。令祖、令尊与敝门累代交好，你如有甚么事情尽管说，不必客气。” 沈瑄越听越奇特，普通门派逐出弟子，总要传书奉告天下。吴剑知不但将此事秘而不宣，还关照江湖朋友照顾本身。他只好对曹止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