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不寐，无限山河泪（二）[第1页/共5页]

我忍了满怀悲惨，别过脸道：“皇上尚未正式即位，诸事待兴，还望以大芮为念，以国事为重，先别顾虑臣的家事。”

司徒永道：“我已传旨发还秦府家私，开释秦家侍仆，马上把府第打扫出来。”

他口说的“他”自是指的司徒永。他的话语是一贯的安静宁和，但微扬的尾音已不刺耳出微微的讽刺和自嘲。

“想过。在狱中时我便说过了……我差点便能狠下了心肠。”他侧转过甚，背着光的侧脸表面通俗光鲜，如同刀刻斧斫，“而你，也一定做不到。我的父王……便是期近位之前被最信赖的人暗害。功败垂成，性命不保，成为坊间的谈资，敌手的笑柄……”

如果命悬一线的是他，我一样会不吝代价帮忙他。

我满眼是泪，却笑道：“亲人一个个惨死在我面前，秦家军成了谁都能够操纵的棋子，我会死不瞑目！我要报仇雪耻，重振秦家，不吝任何代价！何况，这天底下有比司徒凌更优良更合适我的吗？”

我握紧他的手，慢慢道：“客岁回京，我路过子牙山，顺道回师门拜见了师父和无尘师伯。无尘师伯送我下山时和我说，若我三人同心合力，放眼大芮朝堂，当无人可敌。”

司徒永再不说话，举步向内行去。

“端木皇后、嫦曦公主二人已经被接入瑶华宫了！”

“我从小便与他订婚，皇上又岂会不知？”

他仿若不屑般转过了脸，并不睬会我的阿谀。

我道：“凌，内里战乱未平，你不消管我，国事要紧。”

恍然悟出他进门后所说的那句话是甚么意义。

家人寥落，惨死的惨死，重伤的重伤，我能逃出一条性命撑住秦家不倒，便算得是荣幸了。

卫玄谢过，这才起家为我治伤。

司徒永也不觉透露痛苦之色，黯然道：“我并不晓得……我才被困两天，我不晓得他们竟然如许迫不及待下了毒手。我传闻司徒凌亲身带了卫玄过来，猜你伤得重了，这才问了然这些事。”

“甚么事？”

可我这只黄雀坏了他的通盘打算，便如他父亲夏王因亲信内侍的叛变而功败垂成一样……

他眯眼望向我。

我从未听司徒凌用如许悲怆的调子说过话，一时呆住。

他便怔怔地望着我，叹道：“我便知……我便知你毫不肯宽恕她……”

我说完这句话，内心却似松快了很多，低头自笑道：“可不是呢，如果不是做了如许的梦，哪会给人抓住那样的把柄？又怎会和凌闹成那样？这天下原只要他对我最好，与我最班配，却被我那样激愤热诚！”

本就病弱得不堪了，若再晓得娘家视若亲生的侄儿、侄媳惨死，只怕接受不住。我总不能因为想给嫂后辈弟们报仇，再落空本身姑姑吧？

只要还骑得马，便能率军交战，其他便顾不上太多了。

“为甚么？”

司徒凌向武英殿的方向瞥了一眼，说道：“我已让几员部将在宫外候旨，文武官员也连续集往内廷叩见新帝。另有的不过是些噜苏事件，若他都不能清算清爽，岂不是白搭了你待他的那片情意？”

“可姑姑又安晓得，我们秦家已被端木皇后他们害得家破人亡！”

司徒永低低道：“实在我比他觉悟得早。又或许，是他陷得比我深。为了把你留住，他……不择手腕！可你宁肯去嫁一个山野村夫，都不肯嫁他。你对我，对他，实在是一样的。不过是亲如手足般的豪情，却无关后代之私。但你本日，却为保住我的皇位，为制止一场会累及天下的恶战，重新应允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