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同心，何以遗知音（二）[第4页/共6页]

司徒凌点头道：“去吧。缺甚么尽管去寻，不必计算任何代价。”

身边传来一声低叱。

正倚着院墙之上入迷时，那厢有乞丐托着破钵瘸腿走来，看了半晌欢愉奔驰的相思，便到我跟前乞讨：“公子行行好，行行好……”

此地行人素少，我再不晓得如何有人跑这里来行乞，并且敢和我如许一身乖戾杀机的人行乞。迷惑地盯他一眼，我心下已是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锭五两的银锭，放在他的钵盂中。

相思一起还在看着小胡蝶消逝的方向，一起擦着眼睛，嘴里没完没了地嘟囔着那母女分离的胡蝶纸鸢，便让我的表情垂垂也如这满天的暮色一样越来越暗沉。

我低声道：“那几个美人，你不喜好？”

我迟疑地看看天气，道：“已经不早了，明天吧！”

不晓得痛，不晓得恨，也不晓得爱。

目光一瞥，已看到前儿捏的一家三口的泥人儿，已经用彩粉上了色，三人俱是玉面乌发，黑眸粉唇，白衣的衣衫上缘着浅紫或淡蓝的边，绘了素色青花或三色团花，比本来黄乎乎的泥人更觉活泼逼真，栩栩如生。

“他扛不下来，莫非你这副风雨飘摇的身子骨就能扛得下来？何况，朝中有我在一日，你便不消担忧秦家给人欺负了去！”

略带湿意的唇悄悄触碰在额际，软软的，轻柔的。我的身躯有点生硬，垂首将头埋入他的脖颈，避开了他的唇。

“他没死。”

落日红胜火，满天的云彩也像要燃烧普通，赤金的色彩光鲜明艳，在风起云涌间变幻着模样，看着流光溢彩。可天气却比艳阳高照时黯沉了很多，似在有力地张扬着白日最后的热烈。

他的心跳得很狠恶，但拥住我的行动沉寂温存。仿佛有一丝无法，他低低道：“晚晚，听我一句，把秦家交给小谨，放心做我的夫人吧！你可知……你可知，我不但等得难受，并且……忍得难受！”

我低声道：“我们从闹市那边走吧，买只纸鸢带归去。”

相思点头道：“天还没黑呢，娘亲，我们这就去玩吧！”

他轻叹，张臂将我拥住，夙来沉稳的调子里已掺进了说不出的疼惜和担忧。

或者，在近乎猖獗的屈辱中切齿了那么久，我已经不晓得该如何去爱。

相思恰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屋中窝了半日，更是精力畅旺，抓着纸鸢跑得缓慢，纸鸢下方的小胡蝶便在她的奔驰中和她乌油油的黑发一起飘了起来，被夕照明红的余晖照得光辉。

我掀帘出去看时，果看到一个和相思差未几大的红衣小女孩，正一起哭着一起往这边撵。她的身边跟着两个小火伴，是比她略大些的小男孩。

我抱着肩，看着沈小枫带着相思在巷道间奔驰，回想着我幼年时偶尔的欢乐嘻戏，不觉欣然，继而酸楚。

待出了角门，果见一条铺了青石路的宽宽巷道，因邻近秦府，倒也有人按期清理，只在石缝间长了如茵的细草；再往那边倾塌的围墙和墙基湮于半人高的青草中，模糊看获得狐狸和野猫出没。偶有几株松树榕树，已隔得远了，并挡不着风。

我沉默地握紧相思的手，带她回府。

我收着线，安抚道：“没事，大胡蝶还在，还是能够放飞到天上去的。”

车夫结巴道：“什……甚么？”

他的掌心有汗意濡湿了我的手背和手指，并且指掌间的力道比先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