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世路长，阳关叠离声（二）[第4页/共5页]

司徒凌点头，黑眸更加幽深，冷静地凝在我面庞，好久才道：“你二哥和小瑾被传入大理寺问话，连德妃都被囚禁了。我保下了你二哥和小瑾，但德妃那边……我临时鞭长莫及。”

这时候镇静后临朝，宣布大行天子驾崩前曾留下遗旨，锦王司徒焕仁善有德，堪继大统。镇静后夙来无宠，母族也无甚权势，但到底是正宫皇后，身份高贵。世人游移之际，我祖父当机立断，表示愿遵大行天子贵遗旨行事。诸王有力图竞皇位，又思及锦王宽仁，起码可保本身目前职位无虞，遂纷繁附议。

无尘到底是削发人，藐视了卷入朝中派系排挤和皇权纷争后身不由己的惨烈。

我叹道：“可狗毕竟是狗，不是本身的家人。活着华侈粮食，还得担忧误咬到本身家里人，不如宰了清净，还可一快朵颐。”

司徒凌点头，“我探听了好久，始终不甚清楚。仿佛是说德妃的瑶华宫里闯进了一名男人，还被当场抓了。这男人能够与十七年前在兵变中失落的祈阳王有关，你二哥被传入大理寺时，被问起了很多当年的旧事来。”

司徒永拍拍她脑袋，说道：“别怕，他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对你娘亲好得很，不会欺负你。”

即位大典期近，变生肘腋，祈阳王和夏王的拥戴者各自蠢蠢欲动，却都没有充足的声望慑服民气，也没有充足的权势制伏敌手，登上阿谁可望而不成及的位置，坐上那张染满鲜血的鎏金龙椅。

师伯无尘大师曾负手向我师父无量师太笑道：“可贵这三个孩子出身繁华，却能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也算是磨难见真情。我看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今后在大芮朝中相互照顾，相扶相携，必可大有所为。”

俄然间心乱如麻。

那年我们都还幼年，连司徒凌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行事都还率性。偶尔冒撞走入深山，不但迷了路，还赶上了狼群。司徒凌年纪稍大，拼了性命庇护我们两个先逃远了，才遍体鳞伤地冲出狼群。

旁人不晓得秦家三公子秦晚是个女儿身，却晓得昭武将军秦晚和南安侯司徒凌交谊甚笃，也晓得司徒凌久久未曾娶妻，是因为早已聘下了秦晚的双胞胎mm为妻。秦家和南安候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叹了口气。

功高震主，备受猜忌，原是意猜中事。如何释去君王狐疑，又得费一番考虑。

相思那里晓得我满心的忐忑，见我待她温存，便咯咯笑着，直往我怀里钻，那样甜腻腻地撒着娇唤我：“娘亲，娘亲……”

我略一沉吟，叹道：“或许，不是筹算拿她如何，而是筹算拿秦家如何吧？”

给司徒凌洗濯伤口时，十岁的司徒永因那狰狞的伤口难过得哭了，他却把我们两个抱住，说道：“晚晚，永弟，我是你们的师兄，庇护你们份所该当。”

司徒凌缓缓将锦帘放下，低低噫叹：“这两年，我们也太招摇了些。若再落人丁舌，只怕也逃不过狡兔死、喽啰烹的了局。”

低头看时，相思已经吃完了，正依在身畔扯着我袖子道：“娘亲，我不喜好这里，闷闷的。”

相互照顾，相扶相携……

此地到北都，一起俱是宽广的官道，马车向前行去，越行越快，前面锦帘上一对精绣的白虎闲逛着，抬足欲奔的姿式看着好生迟疑，不知是筹算奋勇进击，还是筹算掉头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