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徒绕膝,可怜谁家女(四)[第2页/共3页]
淳于望头也不回,冷冷叮咛:“送她归去!”
只那一丝颤意,便已被淳于望看出。我见他眸光明灭,便知不妙,还将来得及行动,他已扬起左手所提宝剑,却未出鞘,缓慢敲于我的手腕,然后向上一翻,连鞘之剑已插在相思和我的承影剑之间,重重磕向剑锋。
火线衣衿被划破,乃至连亵衣都已开裂,胸前大片光亮的肌肤正透露在北风中。
她搂着我脖颈的小手已经落空了最后的暖和,凉得跟冰块似的。但我若入了屋内,视野不如立在天井清楚,行动之际也能够为人所乘,故而踌躇一下,只将她搂得紧些,欣喜她道:“相思最懂事了,再忍一会儿吧!看你父王那模样,一万个不肯意把那白衣姐姐送走呢!——若他执意要留下那白衣姐姐,娘亲就只带着你离了这里,好不好?”
我黯然一笑,说道:“既然中了你暗害,还能说甚么?愿赌伏输,死生由你。”
黎宏便连哄带骗,和两名近卫带了相思一径去了。
见他让步,我也不敢涓滴松弛,只抱紧相思,持了承影剑,领着嫦曦谨慎翼翼地往院外撤去。
相思没再叫冷,只是猜疑地望着她的父亲,问道:“父王,你真筹算要阿谁白衣姐姐,不要我和娘亲了吗?”
这一回,相思却没有立即应下。她猜疑地看我半晌,忽扬声向她的父亲道:“父王,你和我们一起出城吗?我怕娘亲出了城,就不肯返来了……”
黎宏给我剑尖逼着,看了一眼惶恐偎在我怀中的相思,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翻开木塞,放到嫦曦鼻尖。
身后传来的,是嫦曦的惊叫:“秦姐姐!”
我极力向后躲闪,堪堪避过剑尖,却听“哧啦”一声,前襟已被划破。
不过几次相处,没想到这孩子竟如许信赖保护我,我不知是该对劲还是该惭愧,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讽刺地望向淳于望。
固然尽力保持平静,但手上有力,横于相思脖颈一侧的剑尖已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颤意。
此人宽襟大袖,来回驰驱一次,已经微微地喘气,额角也排泄了汗珠,看来的确只是个不会武功的谋士。我略略放心,一面留意四周的动静,一面盯着他的行动。
又向着淳于望哭叫道:“父王,你欺负娘亲,我再也不睬你!再也不睬你!”
我怔了怔。
淳于望似已忍无可忍,忽叫道:“相思,这女人并不是你娘亲,只是长得和你娘亲相像罢了。父王最心疼你,你不准听她胡说八道。”
心慌气促,手足有力,一阵阵的汗意排泄,握剑的掌心湿漉漉的,手中的承影剑不知甚么时候开端重逾千钧。
我皱眉,抬手去讳饰胸部时,但听“嗡”地一声,他手中的承影剑脱手飞出,拖曳出一道流光淡淡,径刺入阶前廊柱上。
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时,我终究明白他的陪侍为何尽数避开,也终究晓得那寒意并不是错觉。
我忙抬眼看时,倒是他的谋士黎宏和两名近卫拖了一只布袋行近,向淳于望行了一礼。
腊月的气候,虽立于阳光下,也觉不出阳光的暖意。砭骨的风在天井中来往穿越,一阵接着一阵。相思脱了裘衣爬进院来,身上的衣裳自是薄弱,此时已在打着颤抖,只往我怀中缩着,呢喃道:“娘亲,内里好冷呢,我们回屋里火炉边烤烤吧!”
我心知不妙,待要携嫦曦向后退时,右手蓦地一松,承影剑竟已被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