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华阳宫10[第2页/共4页]
寺里又死了一个小尼姑,在禅房的横梁吊颈死的。传闻早板时瞧见的小尼姑吓得脸都青了,在后山呕了半个时候。吊死的小尼姑脸被勒得胀紫,脖间套着的是缁衣扯开结的绳条儿,舌头挂在嘴角上,直挺挺在梁上闲逛。之前死的另两个小尼姑,一个是后山树吊颈死的,一个是井里淹死的,都是半夜时分。
忽而,门外又飘起雪来,鹅毛普通,纷繁扬扬。
到了山下,入城进街,风景早不如前。之前寒香寺的女尼们下来化缘,鲜少碰钉头的。眼下却不可了,总要受人些目光。三五人处也听得些话语,本来人都晓得了寒香寺接二连三死了三个女尼,草草就给埋了。这事儿倒霉,谁还拿她们结善缘呢?
且不说她,她是心冷不肯身涉这事。而这寺内里,又有别的哪个情愿掺杂?便是长年一禅房里住出豪情的,也不见到方丈那处不依不饶非得讨要个本相。开初出事的时候,方丈悄悄请了山下仵作来验过尸,都说是他杀。他杀另有甚么本相可言?是以便搁下了。
隔了半晌,又说:“徒儿有负您的希冀,到底是没能守住那些清规。破了那等大戒,原没脸再在佛门里待着,得佛祖庇佑。但徒儿还得给您找个本相,不能就这么离了去。等统统水落石出,徒儿必然自行出家。是生是死,都没脸做佛家人。”
青菀深吞了口气,满面仆仆风尘,转头看净虚,“净虚师父,我们到了。”
一清又开端怒斥教诲起她来,说些功德之言。都是青菀听惯了的事理,背也能背出八九。她不言声儿,等一清说完,自把余下地块扫了洁净,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扫帚,一道儿给搁置了起来。
一清听着青菀的话,深深吸进的一口气埋在喉间,愣是没吐将出来。她领青菀入佛门已有七年,现年她已十五。原觉得她是经历过家中之事心机冷硬,想着教诲她几年,也就该有了佛性。哪知,七年未曾窜改多少,她还是这般冷眼旁观统统事。是以,当初让她蓄着的长发,这两年怕是还剃不去。
这是丧名声的事儿,方丈将人安葬在后山,便把这事儿按下了。哪知这会儿又死了一个,终归是掰不开嘴问个是非,是以还是那般措置的体例。这事儿做熟了,不过早斋的时候就措置了洁净。
青菀不做多想, 把头往被褥里埋埋,续上眠来。
青菀手握竹枝扫帚,扫起夜里风大带来的枯枝干草。按掠过一块处所,就划出密密的竹枝痕。她不说话,却听得一清连连感喟。她晓得的,一清是瞧不下这事不明不白就这么了了。人死了,不细究其启事,草草给埋了,不是佛家人该所为。
用完早斋,青菀陪一清到前庭打扫。一清是青菀的师父,从八岁的时候在都城领她入佛门,便一向将她带身边儿。两人四周游历,走过很多处所。最后到了姑苏这寒香寺,才算落下脚来。
①早板:起床
人听她这么说,便也收了狐疑。然青菀虽保护她,内心也不免思疑一清,想着,待会到了山上,问她一问。可这一问是最后的遗憾,等她和一众小尼姑到了山上时,看到的便是一清的尸身躺在禅房里,早没了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