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玉桃庵02[第1页/共3页]
青菀合上手里的书,搁到炕几上。到门边拿了把油纸黑伞,开门提起袍摆去院门上开门。拨了插栓,拉开门来,正要说话,但见外头打伞站着的不是容灵。一袭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在风雨里翻振。那长衫下摆湿了尺把来高,深了一截色彩。而脚下的一双皂靴,早湿了洁净。
净虚这会儿还在炕上歪着,仿佛软了骨头性子,连往前的三分精气神也没有。她摸了才刚青菀撂下的经籍正在看,瞧见青菀出去,便问了句:“打发走了?”
人来了,又不能装死不开门,这是获咎人的事儿。在人屋檐儿下,别人哪怕是供着,也还得本身有分寸会衡量。倘或太不识相,谁也不能傻到叫你个外人在家里耍横。
青菀对于这些看在眼里,但不过问,只陪着她养身子。到了年下里,净虚的身子根基规复如初。除了手腕上留下一道丑恶的疤痕,其他甚么也没有。青菀跟她提出来要走,还是不肯住在容府上。
容祁却并不出来,只撑伞立在雨里,看着她说:“早晓得你来了府上,一向不得空来看你。又怕叫人瞧见了,说你闲话,在府上难做人。今儿雨大,便过来瞧瞧。如何样,统统可都还好?”
这么将养了数日, 净虚气色渐渐规复过来,也没瞧出再有寻死的企图, 便是膳房里取来的斋饭,也未少吃一口。只是一日说不出几句话来,常常开口,都是简短的几个字。也没再瞧见她看书念佛打坐, 累了炕上一伏, 少说也要睡半个时候。
青菀把油纸包护在怀里,进院子关上门,大步朝着正房跑畴昔。外头收了伞,掸一掸浑身的水珠,再开门出来。
青菀声音微喑,说:“感谢七爷。”
净虚瞧出她神采不对,猜出外头来的约莫不是甚么容女人,应是那容七爷容祁,便也没出声。在青菀把糕点往本身面前放的时候,伸手又推了归去,“我不要,容七爷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吧。”
回姑苏?不提也罢了,净虚还是点头,“不回了。”
她的设法头绪,青菀向来都是摸不清楚的。他杀不知为的甚么,这会儿连姑苏也不回了。然眼下她也不急,也不必非靠着净虚不成,是以也不说甚么。净虚此人内里不知藏了多少事,倘或哪一日想说,估摸着能说上几天几夜。可她不肯说,眼下青菀也不甚体贴。
青菀抬开端去,看着容祁立在这风雨中,还是风韵卓然。她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忙叫他进屋,“七爷,快出去吧,这会儿雨大,别湿了衣衫,冻出症候。”
问出此话,净虚也没有再像平常那般言辞锋利地呲哒她。而是又摇点头,声口有力地说:“无事,多活了一遭罢了。”瞧着不大想提这茬儿,便换了话道:“你如何来了容府,不是不肯意来么?”
收好了东西她又返来陪净虚坐着,看些经文,但不也不拿这个来讲。经历这一番波折以后,她仿佛非常厌倦这些东西。之前无事便要打坐念佛,这会儿提也不提,瞧着像是听任了的,连打小生来的风俗都在一样样丢弃。
还能为着这点是对峙?容祁再度笑笑,语气和顺地说了句,“好,我走。”这便撑着伞就走了,雨丝恍惚人的视野,再远便只能瞧得见一团晕开的湖蓝。
青菀立在她身前,还是头一回瞧见净虚有这般形状。之前感觉她是孤傲的冷雕像,这会儿竟瞧出了些许女人味。不知那里变了,约莫变得温婉有人道了一些。起码,对她是如许的。对着外人,却仍还是能装得起来的,冷着一张脸,气质超凡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