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终[第2页/共4页]

他的端倪已然看不出昔日的清雅秀致，任由血净化脏了那曾不染世事的出尘面貌。

陈善的视野定定看着那被丢在一旁的一截舌头。

[他也是苍君，心悦之人。]

——那么，他也不等了。

[或让他，遭世人叛变，受万人鄙弃，寒微如草芥般被人杀死。]

[你说。]

[你倒是个傻的。]

陈善的一袭血衣也化为了雪净白袍，双腿无伤无痛地被风拖拂着站了起来。垂落大半脸颊的染血长发和婉地飘在火风里褪去血污，小脸上固结的暗血也如同被洗净，暴露了一张青涩洁净而又清秀清丽的面庞。整小我如同从仙界下凡的小童，透着一股子不沾世俗气味的出尘。

——或者说，将死的废人。

他还记得，那夜影影倬倬的烛火之侧，那黑袍锦带的俊美女人随便至极地半躺在床榻上，视线半睁半闭地在看书。然后，他用书指了指桌上放着千年雪杉草的木盒，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道，[口不能语，你倒将心机都写这张俏脸上了。你若想要便直接拿去，这人间有甚么是本座给不起你的。呵，本座的哑儿但是个不食人间炊火的小仙，这些凡品能入了你的眼也算是得了机遇了。]

那是他的舌头，被科罚的人硬生生地从口顶用匕首割了下来。

是的，统统的煞费苦心的欺瞒，统统的加诸在他身上的无尽惨烈的痛苦，他都能够谅解的。

陈善怔怔地循着声音望去，只能模糊见着那团火焰中最炙烈的深处有个摇摆的身影。

“只求以我不得善终，换苍君此生得偿所愿。”

那人一向唤他哑儿，倒不知他实在并非真哑，但现在倒是真的不能言语了。

少年听着顿了顿，倒是一声不吭，而后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甚么，抿唇俄然笑了笑，那含笑如同初冬雪中红梅般透着一种绝色的素净。

那人也只遣人各式折磨他，又用了人间最宝贵的药材为他续命，总得留着口气替他开那盒子才是。但那人却不知，身为医圣谷先人，他若真想死又何尝死不了。

[他会，得偿所愿的。]

是谁在说话？

——苍君，也是我心悦之人。

陈善想，只要苍君三日内，来向他道一句歉，那他就谅解他。

[本日便是你的死期，这是既定的。]

陈善忆起来，是曾有过。苍君同他说过，除了那一间密室以外，天苍教任他自在出入。

陈善被那炙热炎炎的火焰环绕此中，他能看到氛围中都是肆意腾跃的火星，将氛围里的令人恶心的血腥气都燃尽了，呼吸里终究能够嗅到洁净炎热的气味。

陈善昂首，那双眼还是清透若水，此人儿内心清透得好似容不下一丝阴暗的思惟般。

从相遇的第一面便欺瞒了他。

[无恨无悔？]

[亦或，将他那敬爱之人重生，但让他万般求之不得，最后被他那敬爱之人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求神仙庇佑他。”

“你是神仙吗？”陈善也又能开口说话了，他已经好久未曾开口，少年的音色有几分干涩。

少年浑浊的瞳人里有泪水涌出，混在满脸血污的脸上如同血泪普通，缓缓落下。

可惜，善一定得恶报，也一定有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