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忍顾来时路】[第2页/共5页]
天涯边的几缕残阳悄悄藏匿于连缀的苍山背后,天气逐步暗下来,皇宫里的灯火渐次亮起,与天上的皎月繁星交相辉映,远了望去,天上人间一派光辉。皇宫里的正殿――宝宸宫里却只燃了一支高烛,照得偌大殿堂有些暗淡,也恍惚了龙案前那道刚健却萧瑟的身影。
他不为所动,似没闻声普通,眼神冷寂如常,抬手又翻起一本奏折。孙内侍不敢再多言,冷静地退回身后去,在心底里悄悄感喟。
穿墙破关,攻城拔地,无数次在疆场上的九死平生,鲜血将双手连同双眼染透,再多的凶恶和倦怠,但只要回营时瞥见帐内燃着的灯烛,以及阿谁清癯温馨的身影,心头就是满铛铛的暖和。
那把短刀曾是父皇赠送母后的定情信物――运气的诡谲与奇妙永久令人猜不到,多年今后他也将这把短刀赠送了她。
当今圣上颠覆了暴君周宣的统治,深受百姓推戴。他是位明君,却仿佛并不是仁君,铁血手腕令人闻风丧胆,远的不说,就说两月前的一桩贪腐案件,本可见好就收,但他疏忽臣子们痛心疾首的谏言,执意彻查到底,连累很多人,就连老弱妇孺都不能幸免。
只是,任凭这人间繁华万千,他却再也找不到如她普通好的人了。
她医者仁心,视救死扶伤为本分,可跟在他身边,她见了太多流血灭亡,即使她不说,可内心也定然是非常难过。他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安宁糊口,却还是一再一再地伤她入骨。
“又下雪了。”他望着面前白茫茫的六合,似自言自语,微微抬头,几片雪花便借着风力落在脸上,瞬息间又溶解,只余一抹冰冷的濡湿。
但即便如许,他也只能狠下心肠将她推离身边。
爱一小我,是没法忍住的。他忍了那么多年,可心底防地还是薄如蝉翼,一击即破。
或许果然应了那句“狠其心方能成其事”的规语,特别是再碰到皇上这么个玩转江山霸业的人物,说来,那姜贵妃也是个不幸人。
他生射中的挚爱,一遍又一各处被他的冷酷所伤,但这一次,他不会再畏缩了。
公然,大师父遥遥朝他招手,乐呵呵道:“周顾,为师又给你收了个师妹,快过来见礼。”
如果他对她的曲解和思疑尚能打出豪情牌博得她的谅解,那么,他对姜玉事情的措置完整寒透了她的心。当时她已一无统统,只要他,而他却罔顾她的等候,残暴地拿走了她的底线,逼她连夜远走。
姜玉的哭诉字字泣血,在场之人无不慨叹,偏他冷了端倪硬了心肠,突地喝道:“孙义!没听到朕的号令么?马上送姜贵妃回佩月宫,没有朕的圣旨,如果姜贵妃出佩月宫一步,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他顺利攻入皇城,从周宣手里重新拿回落空了二十多年的江山,六合易主,改颜换面,黄袍加身被千万臣民高呼万岁的那一刻,他已是最后的胜利者。可也只要他本身晓得,这也是他最大的失利。落空了最爱的那小我,天下味同嚼蜡,而他活下去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当个好天子”的任务。
孙内侍吓得身心一个格登,忙领了旨意:“主子遵旨!”遂并了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要将姜玉拉开。
大陈京畿天降大雪,不知现在大燕的月凉城是何气候,也下雪了吗?
一声“师兄”喊得他面上一怔,心头一软,少大哥成见多了大世面大人物的他,在那一刻竟心生一丝局促来。那是第一次有人喊他为“师兄”。即使有白露在前,但白露阿谁野猴儿性子,疯颠背叛的很,向来都是跟着师父们“周顾周顾”地喊,不知“师兄”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