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光返照[第2页/共3页]

淑妃应着卿羽的要求，叮咛宫人们仓促筹办了热水和毛巾送来。广大的帐幔垂下，遮住室内一片慌乱，宫人进收支出，端出的铜盆里尽是血水。卿羽握住白露的手，痛心道：“师姐，你要撑住。”遂取出消过毒的银针，心中默念着各处穴位，一根一根扎上去。

“沈云琋……”白露颤抖动手，将他的头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地呼喊着他。可现在的沈云琋瞳孔已完整涣散，身材也在变凉，一丝呼吸也没有了。

沈之域的圣旨昭告天下时，仍卧病在床。这场逼宫剧变，他深受打击，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急怒攻心，气血积郁，病情倒比平常更加严峻了。褪去天子这个身份，他不过是个年近六旬的白叟，原该享用后代承欢膝下的嫡亲之乐的年纪，却被迫经历了一场孝子弑父、手足相残的惨烈争战。

约莫两炷香的时候过后，卿羽行动沉重地从帐幔前面出来，双手染满了鲜血，血滴顺动手指落在空中，砸成一朵朵刺目标红花。

这一声喊让卿羽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哭起来：“我是毛毛，师姐……你如果难受，你就哭出声来，哭出声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师姐，你不要如许……”

本觉得久病沉疴的沈之域会是颓唐委靡的模样，可当亲眼看到，卿羽略有吃惊，但见他精力矍铄，头发和面庞打理得一丝不苟，正擎着一盏热茶细细地品，见到他们来，顿时笑容满面，遥遥伸手呼唤，涓滴不见病重之人该有的模样。

白露目光有些板滞，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猛地抓紧了卿羽，孔殷道：“毛毛，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救救他，毛毛，你快救救他，他不能死啊，我不要他死……”

卿羽心下不忍，摇了摇她的手臂，悄悄唤她：“师姐。”

“你们来得恰好，朕前些日子净在床上躺着了，本日气候和缓，叫你们过来讲说话。”沈之域看着面前一双璧人相携立于面前，掩不住一脸的欢畅。

白露紧紧抱住他，浑身狠恶地颤栗着。她接管不了这个究竟，明显白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因为她和吕妃闹冲突的事情大发雷霆，亲口命令将她逐出沈园，并扬言再也不要见到她。

白露几近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沈云琋身边，望着他遍身浴血的模样，有那么一刹时直感受呼吸都停滞了。她缓缓在他身边跪下，抱住他的头，才发明他喉咙里插了一柄断刀，鲜血还在不住地往外冒，那雪亮刀刃被染成赤色，触目惊心。

当时她伤透了心，黯然拜别，却不知这是他用心为之。他早有谋逆之心，趁本日元宵佳节实施逼宫打算，不胜利，便成仁。

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沈云珩起步畴昔，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给她无声的安抚。

众报酬她这突如其来的扣问一时怔住，还是淑妃率先反应过来，道：“我的宫殿里储着几样参片，离这里也不远……”

沈云珩仓促赶到时，全部太病院的太医都在，纷繁跪了一地，翻开帐幕望去，龙榻上的人已宁静拜别。

沈之域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当夜，内宫传来动静，皇上病重，危在朝夕。

她抬手抓紧了沈云珩胸前的布料，将脸埋出来，痛哭出声：“师姐的孩子，我没能保住……”

他再也不会跟她驯良的笑，再也不会抬手给她理顺纠结的发丝，再也不会有包涵宠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