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09. 才子佳人[第1页/共2页]

如许地在乎一小我。

夕阳偏西时，书玉正在三楼的走廊里看着满壁的油画。

方蹇坐到了小案前，为书玉添了一盏茶：“三楼以上的红伶要做甚么，我们那里管得住。何况，出劣等伶人的价位，享上等伶人的接待，哪位客人会不乐意呢？”

水袖一收，裙裾一扬，台上的女子眼角噙一滴泪，倏而放高了嗓音。极醇的音色雌雄莫辨，的确要拨动听者内心最敏感的弦。

这回，书玉愣住了。她不解：“为甚么？”

书玉接过茶盏，状似偶然地问道：“传闻那位云月女人要出阁了，嫁的郎君可好？”

方蹇本日着月红色宽襦长裙，高高的绣花立领环住了颈处，更显得姿容雍雅，脖颈纤细。她微微一笑：“本是要欢迎一名客人，可半途云月女人出去把那位客人带走了。”

“横白玉八根柱倒，堕红泥半堵墙高。碎琉璃瓦片多，烂翡翠窗棂少。舞丹墀燕雀常朝，直入宫门一起蒿，住几个乞儿饿殍……”

她蓦地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颈：“这不是找到我了吗。”语气竟有些撒娇。

“书玉。”方蹇俄然正色。

月明楼夙来赎身轨制严苛，数十年来胜利赎身的只寥寥几人，且皆为劣等伶人。此番仅短短一个月，月明楼的红伶便要出阁，真的只是偶合？

曲毕。方蹇松弛了一身之力，笑看着台下的书玉。

“不醋了？”他笑问怀里的人。

书玉方才从曲音中回过心神。月明楼的伶人多唱的是风花雪月，这一曲《哀江南》纵唱工冷傲，亦讨不到半点好处。没有伶人情愿唱这又难又不讨喜的曲。

书玉抬头，悄悄地看着台上的女子，道：“方蹇，你想不想分开月明楼？”

书玉一愣。这曲是苏昆生所作的《哀江南》。

“你不是想找明月么？”方蹇将她的惊奇尽收眼底，不疾不徐道，“我帮你。”

“月明楼里能够如许随便……抢客么？”书玉问得有些游移。

方蹇不答，却望着书玉道：“你说，我们这模样，算不算一对才子才子，郎才女貌？”

他一愣，先前还在暗斗，这番便好了？也不查问他在隐室与水月芙月共处的细节？这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方蹇一滞，继而悄悄一笑：“书玉，你是好人。”

“你不消接客吗？”书玉有些迷惑，包厢里除却她俩，再无其别人。

书玉却笑，眉眼里坦开阔荡：“我承认我的才气不敷，但在我才气以内，能帮一个便算一个。”

“不是让你在摘星阁里等我吗？”他蹙眉，“你若走丢了，我该上那里找你？”一回摘星阁便不见了她的身影，问遍诸伶人小生亦不知她去处，他当即一间间包厢找了畴昔。

独合唱给她听。

方蹇微微红了脸：“再唱《桃花扇》好不好？”

方蹇看了看书玉，轻声道：“你能来我这里一趟，实属不易。我们不谈那些有的没的，可好？”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骚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方蹇却唱了。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那是天然，”书玉笑得调皮，“以是，要不要跟我这个好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