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尘北国（11）[第1页/共3页]

种极等倒是头一回听到如许的说法。他们本来觉得这汉官是宋人，是以对天子不恭是大不敬，怎料沈拓明知对方是辽国汉臣，却仍然加以痛骂。

有那大宋降官看到故主，却也是脸红过耳。但是礼不成废，这些儒臣固然惭愧，却也只得一个个上来施礼，向沈拓存候问好。

一边说，一边叩首。

种极等人握紧双手，齐向沈拓道：“陛下说的是，我们汉人不是孬种！”

这小小偏殿不大，也就是南人富朱紫家的正堂大小。殿内北方，面南而坐的，天然是金主吴乞买。

沈拓一边行走，一边稳住心神。这金人宫殿非常粗陋，进了宫门不远，饶过几个大殿，便是吴乞买平常办公的处所。

沈拓甫一进殿，只觉两眼昏黑，不能视物。正懵懂间，却被人用女实话怒斥一通，他蓦地觉悟，立时张手翻开衣袍下摆，跪将下去。

待那出来禀报金主的官员出来，却也不管沈拓身后的诸多宋官，只向沈拓道：“陛下宣重昏候进见。”

此人在未仕进时，曾为私塾西席，自发苦不堪言，做诗道：“若得水田三百亩，此番不做猢狲王。”

孟子这句话，春秋以后就甚少有儒者敢提起，君权愈重，乃至君为国度。如此一来，却教这几个少年如何明白。

而沈拓身处的位置，倒是殿门一侧，他只微微看了几眼，就晓得殿内高低人等，却也正在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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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他早已摆脱了幻境一样的感受，一旦碰到这些汗青上的着名流物，却还是感觉仿佛梦幻，难以信赖。

他如此模样，沈拓却也不再同他多说。此人奸恶之极，沈拓天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加以招惹。当下转回身来，不再理睬。

这点时候，却也教他风俗了殿内的光芒。

他们点头晃脑，一个个在眼角尽力挤出几滴泪来，唯恐先人。

他如此对答，却教那些宋人官员极是尴尬。大家固然能够投降，却仍然视沈拓为君，天子如此被欺侮，却让这些官员如丧考妣，比当日北宋亡了国，更加悲伤难过。

种极等并不在乎，还是上前将这官员扶起。

宋人大臣，要么死不投降，漫骂调侃都来，要么战战兢兢，卑躬屈膝，沈拓这副模样，不卑不亢，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帝王风采，确切是要比那些臣子高超很多。

这一番话，实在是曲解了孟子的微言大义，不过用来哄这些热血少年，倒是充足。

他思考再三，终向这几个少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你们可都晓得？”

秦侩在东京时，固然随朝参拜过沈拓几次，却很少与天子伶仃召见。更加谈不上有甚么交谊，沈拓如此一说，贰心中倒是更加忸捏，觉得沈拓成心讽刺，当下只得诺诺连声，抱拳退在一边。

见他们一起点头，沈拓又道：“我大宋百姓，同宗同源，炎黄血脉。但是大辽中的汉人，也是如此。大伙儿都是一个祖宗，一个民族。是以大宋也好，大辽也好，大金也好，只要我们这个大宗族的事，是比大宋大辽更加首要，至于天子，那就更不必提。你们记取，不管如何，我们汉人要昂扬图强，可不要真的让蛮子踩在脚底！”

半晌以后，大家看过，却都在想：“这宋人天子，却也是落落风雅，比那些臣子好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