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贵溪三痴[第1页/共3页]

载曾渔一家来河口的船长急着要去接货，一到船埠就催曾渔从速登陆，曾渔刚把行李搬到岸上，正待下船去搀扶母亲，袖子俄然被人拽住，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这位公子，住店吗？”

走在前面的一个方巾儒生回过甚来，“四海居”门前灯笼高张，那儒生看清了曾渔面孔，喜形于sè，大步走过来，说道：“九鲤，九鲤，你如何会在这里，我昨rì到了石田寻你，令兄说你去了府城，却又不知你在府城那里，令兄情感不佳，说话吞吞吐吐，我就只好回贵溪了，却没想到在这里赶上了――九鲤，你还好吧？”

曾母周氏虽不识字，但仁慈知礼，到处为儿子着想，这时见儿子有些愁眉不展，料知儿子苦衷，就出言欣喜。

四喜早已把沉重的书箧背上，牵驴过来道：“nǎinǎi、少爷，我们从速上路吧。”这小奚僮怕谢老六去城里叫来官差把少爷抓走，同时内心也是暗感镇静：少爷刚才那几巴掌打得可真解气哪。

那妇人朝划子一看，二话不说就放了手，找别的主顾去了，一句话一个媚眼也不华侈，曾渔就晓得这妇人绝非端庄开店的，是看到他有老有小，行骗恐有后患，还是找单身客人动手为好，不知彻夜哪个不利蛋会中计？

这一刻，曾渔的信心有些摆荡，秀才气够三年后再考，对他这类拖家带口的来讲，或许就近找一个城镇觅屋住下，谋一份差事，让母亲和妞妞过上安稳rì子才是最稳妥的，只是不争夺补考，又实在不甘心――

这薄有姿sè的妇人就是曾渔方才在埠口碰到的阿谁揽客的女人，曾渔笑着向那儒生拱手道：“本来是三痴兄，三痴兄到石田寻弟何事？”

河口镇是广信府最繁华的市镇，铅河在河口这里汇入信江，水面增宽，水流陡峭，水深清澈，能够飞行八百石大船，以是从信州来的小商船大多都在这里改换大船再转运别处，此地货聚八闽川广、语杂两浙淮扬，号称八省船埠，商贾云集的处所，赌馆娼寮天然昌隆，永丰乡间妇人对骂，常能听到“河口婊子”这句话，这是骂女人狐媚会勾引男人，很暴虐的骂人话，但同时也等因而承认这个女人很美，能勾男人的魂――

离上饶县城远了，船行水上波声细细，曾渔的心垂垂静下来，痛打谢子丹、蒋元瑞的称心已经淡去，那种痛快只是临时的，更多的是对出息的思虑，曾渔本身不怕刻苦，他年青力壮无所谓，但他怕母亲和幼妹跟着他刻苦，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考取生员功名他才有能够返回故乡，不然的话一归去谢子丹一家就会把他揪上县衙受审，这的确就是有家难奔、逼上梁山的味道了――

这儒生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白面微须，边幅算得周正，神sè间有一种清隽气，身后却还跟着一个穿浅sè褙子的妇人，妇人本来笑面如花与那儒生说着话，俄然看到立在“四海居”门前的曾渔，脸sè顿时变得丢脸起来。

曾渔也就作罢，在这船上过夜也实在不舒畅，气候又热，他担忧母亲和妞妞会闷出病来，还是在河口镇找间堆栈洗漱歇息明rì再上路为好。

一夜三分银倒是不贵，但这类船埠拉客的信不得，一不谨慎就会堕入美人局、神仙跳，那可费事，曾渔道：“不要歪缠，我母亲和小妹都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