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何处不打脸[第1页/共3页]

曾渔道：“到县城西门外再渡河吧。”又道：“四喜，回到家不要向我母亲和兄嫂说昨夜之事，对谁都不要提起。”

两世为人的曾渔扶着菩萨法座渐渐站起来，感受脑袋还是有点晕，站稳身子定了定神，打量这伽蓝殿，殿角和大梁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尽是鸟粪另有被风卷出去的枯叶，门窗破败，触目萧瑟，唯有高大严肃的伽蓝菩萨一如既往凛然端坐——

这青年墨客名叫谢子丹，是曾渔长嫂的幼弟，比曾渔年长六岁，同在本县东岩书院肄业，因为曾渔常常受主持书院的夏先生嘉奖，学业平平的谢子丹就心存妒忌，并且幼年的曾渔又恃才傲物，多次扬言二十岁前必进县学，只要生员才有资格进县学，曾渔的意义就是要在二十岁前考取秀才，很多人都信赖曾渔能做到，因为曾渔九岁就蒙时任永丰知县吴百朋的赏识，誉之为神童，十三岁时曾渔顺利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了永丰县最幼年的童生——

孙牌头、李牌头热忱聘请曾渔主仆去博山村作客，曾渔婉拒，喝了一碗孙牌头送来的粳米粥，告别博山村民骑驴上路，孙牌头几人送出博山道外，看着主仆二人策驴远去，李牌头摇着头道：“真是希奇，这位曾家少爷从安闲容八面chūn风，那里象是要吊颈寻死的人！”

“还非富即贵呢，差点就成了吊死鬼。”曾渔悄悄摩挲脖颈上的暗紫sè勒痕摇着头笑，忽听伽蓝殿中的四喜锐声大呼：“少爷，少爷，少爷——”，一声高似一声，声音里透着惶恐。

李牌头明显对石田曾家的事晓得得更多，说道：“传闻这位曾少爷是妾生子，前些大哥父和嫡母前后归天，由兄嫂掌家，并且曾少爷又是过继给撼龙先生的，现现在怕是rì子不好过，以是落榜以后才会一时想不开要寻短见。”

昨晚又是吊颈又是摔在地上，搞得灰头土脸，肮脏不堪，曾渔蹲在池畔，掬水洗脸，待池水规复安静后，他看到本身一脸的倒霉已然洗尽，脸面光亮有些神采了，靠近水面细心看，左眉另有一粒小痣，他的眉毛非常黑密，这粒痣藏在眉心不细心看还不轻易发明，这在相术里叫作“眉里藏珠”，传闻是聪明好学、逢凶化吉、非贵即富之相——

四喜点头道：“少爷放心，我晓得。”心想：“少爷寻过一回死，好象想通一些了，不过回到家不免还要受气，少爷要忍得住才好。”

曾渔两道黑眉挑了挑，沉住气问：“谢兄听到了一些甚么？”

“四喜昨晚可受了不小的罪，真是不该该啊。”

传闻伽蓝菩萨就是关公，曾渔向菩萨拜了几拜，然后渐渐走出殿门，系在殿廊上的那头黑驴看到他出来，摇摆着脑袋想凑过来，又把围廊拽得“嘎嘎”直响，曾渔从速上前抚摩黑驴脑袋让它温馨下来，不然这半间佛殿真有被扯塌的伤害。

身量中等，不肥不瘦，脸型略显狭长，端倪明朗不俗气，嘴巴比较大，阔口白齿，左颊有块乌青——

见曾渔眉头微皱没答话，谢子丹又道：“昨rì午前府衙放榜，愚兄没看到贤弟的身影，到堆栈一问，贤弟竟单独先走了，愚兄起先觉得贤弟高中了，以是才吃紧赶回家报喜，但榜上明显没有贤弟的大名啊。”

……

嘉靖三十三年曾渔十四岁，第一次插手院试，固然落榜，但无人敢轻视他，毕竟全部广信府还从没有过十四岁的秀才；十七岁时曾渔再次院试落榜，还是没人敢劈面讽刺，谢子丹只是公开里调侃曾神童眼妙手低；一晃又是三年，曾渔已经二十岁，第三次落榜，谢子丹的确是心花怒放，固然他本身此次也是一样榜上知名，但他自知取中的但愿迷茫，须知广信府五县约有一千五百名童生插手院试，只要四十二个生员名额，四十取一，谁敢说必中，也只要曾渔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小子敢信誓旦旦说二十岁前入县学，现在都成了笑柄，这时候赶上了不大大讽刺一番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