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行夜路[第2页/共3页]

曾渔道：“再走一程看看。”说着，取下肩头的长剑，连皮鞘一起横握着赶路，一面对身边的四喜道：“我大伯当年就是如许走夜路的，主如果防备野兽，四喜莫担忧，抬脚高一些，莫被石头树根绊到。”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话，天sè垂垂暗淡下来，门路也阔别了河岸，三岔道口走过了好几个，待到天上星星亮起来，晓得走的门路方向没错，主仆二人略略放心。

曾渔作揖道：“白叟家，鄙人是赶考的墨客，迷路至此，请老丈指导陆坊乡该往哪条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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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亭时曾渔向本地乡民探听，得知金溪县城离此另有五十多里，明天必定是赶不到了，往前再走十多里就是陆坊乡——

星光淡淡，山野间的门路模糊可辨，主仆二人走路都是高提脚怕被绊到，四喜拜了陆贤人，感觉少爷这回补考真是必中了，表情甚好，不感觉行路难，反而很有闲情地提及故乡的事：“少爷，难怪十五都大山那边出来的人走路都是那么怪，脚拎得那么高，却本来是走山路走惯了的原因——”

四喜“嘿嘿”的笑，说道：“四喜以为少爷此次去袁州是必中的——”

四喜自告奋勇道：“少爷，那边应当是一户人家，待我去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夜，少爷你在这里等着。”

四喜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说甚么好，伽蓝殿那一幕一闪而过，少爷这么千辛万苦跑到袁州，却还不中，那如何受得了！

走在前面的曾渔扭头问：“四喜，笑甚么，拣到铜钱了？”

曾渔笑道：“不中也没干系，天不会塌下来，千里迢迢走这一程也不错，人一辈子不都是走路吗——”

四喜挠头道：“就是这么感觉。”

曾渔笑：“本来如此，好极，这个感受不错，可如果还是不中呢，又或者宗师底子就不给我补考呢？”

“何人深夜来此？”

主仆二人撇下通衢，岔到左边巷子，走了小半里，这时才看清楚这是一座墓园，他们看到的灯光就是从守墓庐舍透出来的，四喜啐道：“啊，呸，倒霉，少爷我们从速分开吧，夜间撞到这处所来可不大妙。”

陆九渊身后归葬故乡东山麓，迄至嘉靖九年，天子下诏以陆九渊配祀孔庙，陆九渊正式成为圣贤，同年南京礼部派人来陆坊乡重修陆贤人之墓，建嘉靖天子手书的神道碑——

四喜俄然叫起来：“那边有灯火，那边——”

木门“吱吜”一声开了，守墓老夫挑着一盏白灯笼走了出来，打量了曾渔主仆两眼，笑道：“赶考墨客，迷路了，那你这科必中了，晓得这是谁的墓吗，是陆贤人的墓，从速去拜拜，烧点纸钱，陆贤人定会保佑你高中。”

又想：“少爷心好，西天佛祖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另有龙虎山张天师都来保佑我家少爷此次补考顺顺利利成秀才，少爷象郑少爷那样头戴秀才方巾、身穿镶边襕衫，风风景光回永丰回石田，到当时候看姓蒋的还敢不敢讽刺我家少爷？看那谢家人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少爷？朱公祠外那几巴掌算是白打了，拿我家少爷毫无体例，哈哈，痛快，痛快！”

庐舍门未开，守墓人隔着门发声问，声音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