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特立独行是吾辈[第1页/共4页]

说话的人衣冠如雪，从廨舍内快步走到王宗沐身前，这白袍客恰是那日在白马庙与曾渔一席谈的奥秘客，曾渔话不投机拂袖而去后，白袍客带着两位仆人也分开了白马庙，搬进了按察使司衙门，成了按察使王宗沐的座上宾——

黄提学不住点头，心道：“这才是为圣贤立言啊。”

林润正要提出科举测验要上交草稿的规例，黄提学先开口道：“曾生在众目睽睽下作文，莫非还需求查卷磨勘吗，让门外诸生看看这篇作文也好，看世人评价如何？”

这是对“众恶之必察焉”的破题和承题，王宗沐、林润等人凝目细看，不动声色，黄提学倒是捻须点头，如许的破题和承题简练高浑，无可指责，黄提学本来有点担忧曾渔年青气盛，碰到波折轻易心浮气躁，但看到这两句他就放心了，并且很欣喜，曾渔文章作得好也是给他黄国卿挣颜面哪。

王宗沐亦是八股文名家，做了三年提学副使，看了不下十万篇八股文，眼力自是不凡，常常一看破题就知考生程度高低了，曾渔这篇八股文从破题到起讲的确称得上完美，可作为范文传世，王宗沐悄悄点头道：“起讲转折甚妙，且看他如何提比出股。”

七月二十八日，秋风生凉，气候晴好。(.

江西道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坐落在南昌城西学院大街，间隔学署不过半里地，学署那边的叫卖喧哗、呼朋唤友的喧闹声响传到按察使司这边变成一种“嗡嗡嗡”的浩大绵密的沉沉之音，正欲上轿出门的按察使王宗沐皱眉问轿边差役是何动静？

只见曾渔写两句，又搁笔深思，纸上那两行笔迹是：

牌军喝道，威武寂静，按察使王宗沐一行来到学署，提学副使黄国卿早已迎候在仪门外，黄国卿身边一个方巾襕衫的秀才向王宗沐见礼道：“门生曾渔拜见王大人。”

曾渔早就料知不会当场有考语给成果，便把那张打草稿的楮皮纸折叠起来归入袖中，见礼告别。

差役便去取了一张楮皮纸来，这类不裁割的楮皮纸有五尺多长两尺多宽，纸质柔韧，不易破坏，曾渔没有就坐，而是立在桌边悬腕挥毫，在这张楮皮纸上誊写，字如鸽卵般大小，用的是米南宫的行书体，写的是“众恶之必察焉”，堂上高坐的王宗沐、黄国卿等人都能看清纸上的笔迹，不免纳罕，心想曾渔这是做甚么？

白袍客却道：“此事非关文章好坏，乃是忠奸之争。”

另三位监察考核的官员也到了，别离是南京林御史、江西道刘御史、袁州府郭推官，与王宗沐、黄国卿见礼后，一起到学署明伦堂坐定，曾渔也跟着上堂，恭立一边，看着那几位监察官，心想：“这位南京来的林御史应当就是原临川知县林润吧，与谢榛老先生是世交，客岁在临川谢老先生为我补考之事驰驱，还是请林知县举荐才见到的黄提学，没有想到时过境迁，林知县成了林御史，却要来考核我了，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又想：“听闻林润甫就任御史之职，就狠恶弹劾严世蕃的死党鄢懋卿，现在又要借我肇事，宦海真是情面翻覆似波澜啊。”

一大早从东学院大街到学署大门前就已经是人头挤挤，最早堆积的不是读书人，而是那些卖果子、卖甜酒、卖零食的小贩，小贩们是春江水暖鸭先知，那里热烈他们就往哪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