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皆空[第3页/共3页]

梁九功倒是俄然摇了点头，神采蓦地显出些无法来，苦笑着低声道：“这事儿还得从那晚万岁爷去看太子提及――实在当时也就是话赶话的吵了几声，万岁爷一时窜了火儿，就说了太子一句‘如何就不能跟老五似的那么懂事儿’。偏生昨儿个夜里头，万岁爷承诺了太子不涉后宫，却又传召了宜妃娘娘去南书房，这事儿只怕也不成能瞒得过太子爷。这一来二去的，太子爷内心头不免窝了火儿……”

“固然忘了，可那活过一世的感受，却总归是没那么轻易摆脱的。”

梁九功不由微怔，游移了半晌才小声含糊道：“万岁爷是说……阿哥已忘了的那一场梦？”

“你看看，这臭小子倒是本领，竟然还懂恰当哥哥要脸面了。”康熙一手指着胤祺，忍俊不由地冲着宜妃说了一句，又将胤祺一把拎到了宜妃面前：“还不快给你额娘存候？”

“只不过――梁公公，我这内心头一向觉沉迷惑儿……”

胤祺张口结舌地怔了半晌，才终究哭笑不得地一巴掌捂在脸上，把自个儿扔回肩舆里哀叹一声：“我的皇阿玛啊……”

康熙无疑是待他很不错的，他也信赖这一名便宜皇阿玛对着他确切是有着一些至心的情分。可面对着阿谁被康熙一手带大，万千宠嬖于一身的太子，他却底子不以为自个儿有甚么资格能去跟着他争甚么。

梁九功也是苦笑着搭了一句。若非是早已清楚了胤祺的明理懂事，他是毫不会说这么些个话的。除开这个原因，他却也是亲目睹了万岁爷对这位小阿哥的正视，万一太子爷动手没个轻重，只怕这事儿就真的极难结束了。

顿了半晌，梁九功瞄了一眼康熙，见他神采并无不悦，才持续摸索道：“说来也怪，依主子看来，不管这甚么事儿叫五阿哥赶上了，仿佛也就剩下一句‘多大点儿的事情’。的确就像是――就像是那佛祖托梦，真叫五阿哥也感染上了些佛性儿，跟那削发人似的有几分四大皆空的意义……”

本来热烈的屋子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康熙斜靠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中的热茶，脸上的笑意已然淡去，却也总不像前几日那般阴沉。送走了这一对母子的梁九功探了探脑袋，内心头总算是悄悄松了口气，谨慎翼翼地上前唤道：“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