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倾城之恋(3)[第3页/共5页]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全部的毁掉了，甚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或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当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或许你会对我有一点至心，或许我会对你有一点至心。”

劈面遇见一群西洋名流，众星捧月普通簇拥着一个女人。流苏先就重视到那人的乌黑的头发，结成双股大辫，高高盘在头上。那印度女人，这一次固然是西式装束，还是带着稠密的东方色采。玄色轻纱氅底下，她穿戴金鱼黄紧身长衣，挡住了手，只暴露晶亮的指甲，领口挖成极狭的V形，直开到腰际，当时巴黎最新的格式，有个名式，唤做“一线天“。她的神采黄而油润，像飞了金的观音菩萨，但是她的影沉沉的大眼睛里躲着妖魔。古典范的直鼻子，只是太尖，太薄一点。粉红的厚重的小嘴唇，仿佛肿着似的。柳原站住了脚，向她微微鞠了一躬。流苏在那边看她，她也昂然望着流苏，那一双骄贵的眼睛，如同隔着几千里地，远远的向人望过来。柳原便先容道：“这是白蜜斯。这是萨黑夷妮公主。“流苏不觉寂然起敬。萨黑夷妮伸出一双手来，用指尖碰了一碰流苏的手，问柳原道：“这位白蜜斯，也是上海来的？“柳原点点头。萨黑夷妮浅笑道：“她倒不像上海人。“柳原笑道：“像哪儿的人呢？“萨黑夷妮把一只食指按在腮帮子上，想了一想，翘着十指尖尖，仿佛是要描述而又描述不出的模样，耸肩笑了一笑，往里走去。柳原扶着流苏持续往外走，流苏固然听不大懂英文，鉴貌辨色，也就明白了，便笑道：“我原是个乡间人。“柳原道：“我刚才对你说过了，你是个道地的中国人，那天然跟她所谓的上海人有点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