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中茶栈[第1页/共10页]

屋内十人谁也不说话，各安闲心中打着算盘。只听得矮桌上轰地一响，倒是那乞儿又跳了下来，手里还抓了一人，恰是刚才阿谁傻兮兮的二愣子。世人早已推测大名鼎鼎的四魈束百雨便躲在屋顶上，却没想到冬僮束百雨就是阿谁二愣子。「公子！？」黑黄二妇见束百雨被抓，也是一声惊叫。这二愣子本领一副聪慧蠢相，此时却一改前态，双目闪闪，对那乞丐说道：「本来中间没中毒？真是。真是。我只道本身设下的构造奇妙，却不知踏进了别人的构造里。」

「好啦好啦。」黄脸妇人见黑脸妇人骂得益建议劲，严峻地转头看了看客人们，两手死命将黑脸妇人往厨房里推，嘴里安抚道：「别说啦别说啦。」又扯了一把身边的小伙子，低声催促：「二愣子，去！替客人重新倒杯热茶。」

「也没有。那乞丐喝醉睡死啦，赶不走。」黄脸妇人很歉然地回道。

「我说你每天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儿去了？」黑脸妇人又骂开了，「门关不上，人你也赶不走！每天除了用饭，你还会干甚么？干甚么哪？！」黄脸妇人赶紧挥手，嘴里连嘘那黑脸妇人好几声，抬高了嗓子劝道：「好啦好啦，你小声点儿少说两句，另有客人在哪。」她不劝还好，一说那黑脸妇人反倒更加肝火冲冲，进步了嗓子眼叫道：「你当我没长眼睛吗？一屋子人我看不到吗？倒了茶给他们也不喝，客人？！还不知待会人家给钱不给钱哪？」

「多谢中间仗义互助，」陆元鼎第一个认了出来，冲着仍旧倒在门口呼呼大睡的乞丐一抱拳，「陆某方才多有冲犯，尚乞原宥才是。」辛雁雁听陆元鼎如此说，放眼望去，果见那乞丐身上少了件棉袄，两脚上缺了双鞋子。「是他？」朱岐心中一惊，背上盗汗直冒，想到：「那乞丐如何进屋？如何出屋？我竟是甚么也没瞧见。」朱岐转头看向左碧星，只见左碧星脸上也是盗汗直流，便知他也跟本身一样，啥都没瞧见。

黄脸妇人被这么一骂，自发理亏，怯怯地笑了笑。又见束百雨的咽喉被人扣着，当下一张神采更是惶愧不安。她搓搓两手叹道：「唉，四公子，我们这些下人，今儿个也不过是受命行事，现在看来，恐怕是看管不到您啦，不过您放心，您是朱紫，福大命大，必定能化险为夷的，啊——」吸了口气，身骨嘎啦嘎啦几声怪响，背上中的那枚亮环锥竟垂垂被推挤出来，叮一声落到地上。这原已高头大马的黄脸妇人，顿时又比先前显得更加庞然。

世人神采大变，朱岐和陆元鼎赶紧跟着冲出，但他们体内元气尚未规复，又放心不下屋内伤者。奔行不久，二人气喘吁吁地各自停下，但见夜色中厉风吹雪，白茫茫的地上萍踪刹时便被大雪袒护，二人环顾四方，却那里另有岳皋和辛雁雁的身影？

辛雁雁话才说完，一块黑影蓦地自半空中旋飞而落，世人便听得一阵嗤笑声，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响。朱岐大喊：「谨慎！」同时拔出金环大刀，挡在辛雁雁身后；清霄派左碧星的长剑，也与朱岐同时来到辛雁雁身后。其他八人（疑应为七人）也接二连三抽出各自的兵刃。

黄脸妇人朝流浪汉点点头，不再多言，提起一口真气，满身骨骼竟悄声无息地垂垂缩了归去，没多久，又规复成起初那副肥大模样。她撕下袖子扎头缠眼，回身盘跚地踏出门外，扶起地上的黑脸妇人，口中劝道：「哎呀你看看你，都伤成如许了还硬要说话，说话就说话，好好轻声说不可吗？干吗非得用力嚷嚷？我说你这脾气可真得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