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胆怯[第1页/共3页]

秦老先生看着他：“都已经结结案，又拿到了补偿，梓哥儿他母亲也随她兄长走了，并非被人挟制，我们另有甚么不敷呢？待我写一封家书，送去大同，向梓哥儿父亲申明原委，前面的就是家务事了。你早就决定了要回吴堡家中摒挡家务，然后出门游学。为着我们家的事，你已经担搁了很多光阴，是时候收心了。”

吴少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摇摆的树影，很久不语。

他这话是甚么意义？这几个死了的官军乃是驻守金鸡滩的兵士，从大同换防过来的，如何会是长乐堡的守军呢？

周艮对李大人说：“好好的长乐堡守军，如何无端端成了金鸡滩哨所的人？而大人巡查到金鸡滩哨所时，那边的总旗被罢免，就是因为他吃空饷吃得太丢脸，兵士数量足足比名册上少了四成，却又未曾上报卫所，才受此重罚。若说这几个被杀的兵士都是金鸡滩驻军，那他们所属的两个小旗恰好是二十人，岂不恰好是金鸡滩哨所出缺的人数？那金鸡滩总旗为何宁肯被罢免，也要宣称他部下的人确切出了缺呢？这几名被杀的兵士，当日又怎会呈现在长乐堡哨所中？”

吴少英面露警戒：“李大人要召门生前来，尽管说一声便是了，何必劳动周侍卫？”

吴少英浅笑不语。

进了县衙，他还没找到齐主簿，就被周艮拦住了，半逼迫地将他带到了李大人面前。

“那份假文书上的官印是真的！”齐主簿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在米脂县衙，掌管的就是文书之事。榆林卫来的公文，全都要颠末我手，那位主管军法的王百户，每年起码有几份公文送来我们县衙，全都有记档。我全数翻看过，记得很清楚，他手上那枚官印，大抵在几年前就磕破了一个角，以是这几年盖在他公文上的章，左下角老是缺了一个口儿。假文书上的印章就是如此。若不是李大人来了，我毫不会思疑先前那份文书是假的！”

次日一大朝晨，他就骑马出城，前去秦家大宅，向教员秦老先生陈述了前一日在县衙中的经历。

李大人与周艮等人另有要事相商，却不筹算让县令与齐主簿等人闻声，便端茶送客了。县令等人与吴少英识相地辞职出来。

不过回到县城后，他总感觉有些不甘心，便一面叮咛护院仆人返回宅中清算行李，一面单独前去县衙，想寻齐主簿再问一问案情的最新停顿。也许明天有新动静了，也未可知。他不在乎那些逃脱的官军如何，只想晓得，与他们一起逃脱的何氏兄妹，是否露了行迹？那些官军是见不得光的，但何氏兄妹不是，他们还受了伤，总要找大夫治伤吧？

等出了门，县令就抹了一把汗，小声说：“这又是王爷，又是卫所的，也不晓得李大人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他们是都城来的朱紫，随便说句话就能吓破人的胆。我们官卑职小，还是少掺杂的好。”

李大人浅笑着感激米脂县衙世人对本身的帮忙，还特地谢过吴少英带来的画像，又道：“尊师画技出众，叫人爱护不已。不知当日与那几名被杀兵士同业之人，尊师可否一一画下他们的画像呢？今后命人搜索锁拿，有图形参照，也便利很多。”

齐主簿苦笑：“秦老先生是个君子君子，但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傻事的。倒是吴老弟你，执念太深，才叫人担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