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1)[第2页/共5页]

半晌以后，一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少年急仓促跑进门，面有忧色地禀道：“小侯爷，方才京州来信说，老侯爷忽染沉痾，现在已是……病危了！”

“说甚么胡话！”出岫立即斥道，“甚么死不死的，你要让我折寿吗？”沈予一笑，继而解释道：“我只是打趣话罢了……”固然这话题有些沉重，但他现在却很愉悦。如果晗初能日日为他担忧，他就算长留房州受人监督又如何？他老是心甘甘心的。

云承非常慎重地点头：“儿子明白。母亲这是为了我好。”出岫点头：“你明白就好。让浅韵带你归去歇着吧，我有话要与你沈叔叔说。”云承道了声“是”，又向沈予施礼，跟着浅韵退了出去。云承一分开，沈予便蹙眉道：“这么早就教孩子这些诡计狡计，会不会……”“这不是诡计狡计。”出岫打断他，“这是自保之法。莫非要让承儿步侯爷的后尘？”

花舞英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夫人，我是为了想容的婚事。现在是三月尾，想容已有十六，早到了订婚的年纪……”

罢了罢了，本就是一场错缘，当初不该开端，现在更不该持续。云羡挑选了沉默。鸾卿仿佛早已推测他的反应，因而她等候的目光只闪了一瞬，便又归于沉寂。她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知贰内心的痛苦挣扎，终究还是率先笑道：“三爷保重。天涯天涯、山长水阔，我们……两两相忘。”一言甫毕，这敢爱敢恨的外族女子已再次回身，决然登上马车拜别。两两相忘……云羡怔怔闻着氛围中鸾卿留下的异香，和着雨水就变成了令人甘之如饴的毒药。半晌，他才俄然反应过来，鸾卿方才分开的方向，不是回云府！而是……在前头的岔道南下了！

而后过了二旬日，云氏在京州的暗卫送出话来，说文昌侯的确染了病，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用心夸大究竟，在家卧病将养，想要避过现在朝内“两王相争”的风头。

鸾卿隔着雨帘定定看了云羡一会儿，才笑回：“多谢三爷体贴。实在自始至终，我的名字都不在族谱之上……太夫人已放我走了。”

沈予无法点头：“现在也只要这体例了，我等你的动静。”

若非要紧之事，清意毫不会找到这里来。沈予也晓得他的分寸，忙对竹影道：“让他出去吧！”

鸾卿很久没有说话，淡色瞳人里盈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伤感、绝望、悔怨、不舍、难过。可细心再看，只余一片摄民气魄的外族之美。

沈予正如此想着，竹影俄然出去禀报：“夫人，小侯爷身边的清意来了，说是有要事。”

鸾卿的名字不在云氏族谱之上？云羡微讶，可转念一想也是理所该当。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她一向是自在之身？

俄然，一个动机从云羡心中跳了出来，他看着鸾卿，有句话几近就要脱口而出。他晓得，鸾卿也在等他说出来。然不管是出于礼教的束缚，还是为了昔日的是非，他都说不出口，固然只要短短三个字——“跟我走”。

沈予见出岫面上尽是体贴之色，心中亦有些动容，不由苦笑一声：“来不及了。现在我宅子外头都是慕王的人马，想要出城毫不成能。”他幽幽一叹，又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慕王已对我起了心机，想要将我截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