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3)[第1页/共3页]

茶烟轻扬，茶盏色纯，如同一面镜子，将叶太后的眉眼映在其上。她的眼角有些纹痕，细眉修成了远山眉黛，色彩略淡，颀长舒扬，再配上那历经世事的目光，本该是淡雅安好、慈蔼有加。

叶太后又笑了：“你不必在哀家面前故作乖顺，你为何经心奉养，哀家心中稀有。两年了，你是想求一个保举机遇，让哀家送你到龙床上去，哀家猜得可对？”

最后，叶太后终究软下声音道：“为人父母，天然要为后代筹算。哀家情愿将曲州叶家拱手奉上，只求圣上承诺哀家，让潇儿娶谢佩骊。”

“好。朕尽快。”天授帝干脆利索回了四个字。

子涵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奴婢不敢，奴婢是至心感激太后娘娘，想留在您身边经心奉侍。”

而这宫婢恰是两年前跟从天授帝来到京州的姜族孤女——子涵。当时天授帝并不欲带她入宫，可又不忍看她生得这张好容颜，再和鸾夙一样沦落青楼，因而将她撂到叶太后的慈恩宫，随便打发了一个差事。

“太后娘娘……”子涵仍旧一阵后怕，俄然感觉有甚么大事即将产生。

“既然你晓得哀家待你曾有至心，那你就承诺哀家一件事。”事已至此，叶太后不甘通盘皆输，还想做最后一搏，为她的独子聂沛潇。

“那哀家只会死不瞑目。”叶太后精美的妆容早已扭曲，流暴露衰老与有力。她抚了抚眉峰，最后叹道：“潇儿必定与出岫夫人无缘，现在哀家也要离他而去，本想为他找个依托……似你这般刻毒无情之人，难保今后不会变卦。万一哀家身后，你出尔反尔算计潇儿，哀家岂不是白白送命？”

“朕既然承诺了母后，便会一力承担结果，您不必多言。”天授帝回道。

聂沛涵！你让哀家母子分离，哀家也要你支出代价！

这只镯子乃是叶太后的嫁奁之一，当年在闺中她爱不释手，可入宫以后见惯了金银珠翠，她便也不奇怪这小小的一只银镯子了。搁着无用，弃之可惜，她便深思着用来打赏，何如镯子的用料不敷贵重，也不好随便打赏别人。因而在半年前，叶太后顺手将镯子赐给了一个奉茶宫婢，嘉奖其一手好茶艺。

现在，叶太后惯常喝的七八种茶里，有一半是子涵本身所创，不但深受叶太后本人爱好，就连皇后庄萧然也曾派人来学。想起这些内幕，叶太后昂首看向子涵。

长夏已逝，残阳退没，恰如叶太后跌宕的人生。她曾历经光辉的春夏，一起走到收成的春季，生命却将戛但是止。

叶太后不知贰内心到底在想些甚么，他不说话，她亦等着，终究，她比及了天授帝的让步：“朕承诺你。”

叶太后终是认命了，也规复了如常沉着。她低头看向本身的双手，即使再经心保养，这双手也已出售了她的实在春秋。她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一世输过、赢过、顶峰过、光荣过，也不枉白活一遭。

子涵接过药瓶，仍然似懂非懂，但也识相不再多问。

叶太后在心中咬牙切齿，面前俄然闪现出淡心的娇俏容颜，垂垂与子涵堆叠在了一起……孰是新欢？孰是旧爱？谁又曾对谁支出过至心？

本来天授帝是当真动了一丝不忍之心，可叶太后此话一出，他突然心底一冷，惭愧与不忍立即消逝无踪：“母后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忘为九弟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