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繁华过后成一梦(3)[第3页/共4页]

到底，还是出岫认输了，她攥紧手中的毫笔，一言一语断断续续，破裂地划过这夜色：“是我不贞，我无颜面对侯爷！”

两人在议论聂沛潇的病情时，都没有想到，此次他竟会病得如此凶恶。厥后出岫才传闻，聂沛潇的病情持续一个月也不见好转，时不时地高热复发。

翌日，天空未见放晴，仍旧阴沉压抑，有暴雨再袭之兆。出岫彻夜未眠，更兼一场失声痛哭，整小我显得恹恹而寡欢，叮咛下去不欲见客。

当天夜里，烟岚城又下了一场暴雨，雨声如同疆场挞伐，金戈铁马横扫全城。待到第二日凌晨放晴，聂沛潇的侍卫冯飞又登门拜访。

芥蒂吗？谁能没个芥蒂？倘若她去为聂沛潇治芥蒂，那她本身的芥蒂又有谁来医呢？出岫毫不踌躇地回绝道：“诚王殿下既然高热不退，妾身去了他也不会知情。冯侍卫请回吧，妾身不会去。”

冯飞顿了顿，语气更加黯然：“前夕城内俄然下雨，那雨势不知您是否瞥见了……鄙人劝殿下回府，他不肯，执意在贵府后墙外淋了一夜雨、吹了一夜箫，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可饶是如此，昨晚殿下还是来了！”

“啪嗒”一声轻响在喧闹的祠堂内非常清楚，这一次，并非出岫掉落的泪水，而是笔尖的墨汁。乌黑如夜色，沉黯如民气，如此绝情刻毒与残暴，千言万语，无语凝噎。

那套她一向收藏着的文房四宝，是云辞最后给她的情爱。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广宽通俗的爱情，另有甚么人能及得上呢？与云辞的过往回想、点点滴滴，已充足暖和她的余生，让她长生永久地追思下去。

如何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落”了？到底是真失落还是假失落？出岫满腹疑问，总感觉以云想容的手腕，不该等闲被人绑走才对，更何况她如此聪明，既然曾经被掳劫奸污，吃一堑长一智也定会谨慎行事。

聂沛潇又来了？这倒是出乎出岫料想，她觉得这两夜大雨滂湃，聂沛潇早该分开了……这连续两夜的雨势，聂沛潇的肩伤如何能接受得住？

“当断不竭，必受其乱。”

出岫抿唇静待下文。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云府大蜜斯，倘若就此出了不测，世人只会诟骂云氏无能。”

祠堂内忽又变作婆媳两人，太夫人端起比来处的一盏烛台，看向出岫：“你写吧，我亲身为你执灯照明。”

“好一个谢太夫人，好一个出岫夫人。”叶太后抬手一指那座贞节牌坊，咬碎银牙恨恨地命令：“派人给哀家砸了！”

话到此处，她更是有感而发，态度果断：“饮鸩止渴无用，还请冯侍卫耐烦安慰殿下，让他早日病愈。请恕妾身无礼，没法答允您这个要求。”

“好端端的三小我，都失落了？”出岫迷惑问道。

面前这白衣的柔弱女子，曾以全部身躯撑起云氏，苦苦挣扎在这繁华人间；亦是这白衣的柔弱女子，曾在无数个夜里单独堕泪，在白天里失职尽责扮演好云氏的主母。可彻夜，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跪倒在这祠堂以内。

可她如果自行分开，又怎会狠心寒舍二姨太和她的女儿？并且，她会去哪儿？

出岫沉吟半晌，毕竟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你是说他的右臂……”出岫不敢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