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人事易分花易落（二）[第1页/共3页]

沈予定定望着盘子里出岫夹的菜，倏尔抬目看向她，神采也沉到顶点，说不清是绝望还是哀痛。

冷静吃了会菜，沈予才俄然开口：“我本日想喝酒，你陪我小酌两杯罢。”

三日前，出岫正式从太夫人手中接过主母的重担，这事尚未对外公开，沈予却已晓得了，很明显，是云承对他说的。

说她无私也好，局促也罢，她固然谈不上喜好沈予，但也毫不想伤害他。如果强行要求他去娶云想容，他约莫会承诺，可相互也就真的产生隔阂了。

他语中尽是自嘲：“我该归去，京州才是我的地盘。只要在天子脚下，我才是统盛帝的螟蛉之子，才是文昌侯府的沈小侯爷。只要倚仗这两重身份，我才配得上你。而不是现在，留在房州像个废人，被慕王日夜监督。”

最首要的，这也是能保住沈予性命的机遇。不管今后南熙局势如何窜改，不管是慕王夺嫡还是福王胜出，沈予若做了云氏的半子，只会是他的助益。

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无端升起，出岫蓦地从榻上起家，正待唤人，却听得屋别传来阵阵哭闹，听那声音非常耳熟，又是二姨太花舞英。

“好。”沈予一口答允，想了想，又迷惑地问道：“只要你我二人？”

莫非他方才闻声了？毕竟花舞英的声音不小，而沈予当时就站在门口。出岫抿唇想了一瞬，开口留客：“我有些事想对你说，早晨留下用饭罢。”

沈予有些不测于出岫的断交，更担忧她会使甚么手腕：“你筹算如何做？”

现在她是出岫夫人，坐拥天下财产与名誉，但实在，真正所具有的已经太少太少。与沈予这段似友非友、实在并不算纯粹的干系里，有她太多的回想，也有太多值得珍惜的情分，她不想等闲粉碎掉。

畴前在酒桌上能说会道的沈小侯爷，现在也变得寡言起来，偶然想想光阴当真极其残暴。大师都变了，她也从一个被人丢弃的青楼女子，变成了现在名满天下的云氏新任主母，并且是个孀妇。固然，她才不过十七岁。

沧海桑田，世事情幻。脾气能够变，设法能够变，身份能够变……而他们所能做的，唯有死力保住那一份本心稳定。

沈予当真没有再问下去，只“嗯”了一声：“我信赖你现在有这才气。”从始至终，他都不该担忧她，她的才干一向在他之上，是他自不量力了。

“啊？”他俄然冒出的这句话，令出岫有些不测，仿佛是没听清似的，她问：“你说甚么？”

沈予只笑了笑，状若随便隧道：“我觉得你会让二姨太作陪。”

出岫心中“格登”一声，仿佛抓到了甚么动机，又仿佛甚么都没抓到，只得茫然地与他对望：“如何？”

沈予落寞一笑：“可我不想只做你的仇人。”

难怪他本日兴趣不高，是因为这个启事么？出岫兀安闲心中想着，也不知要如何接话，只得另起了话题：“暗卫又从京州传出话来了，文昌侯的病情尚算稳定，你不要担忧。”

瞥见桌上有两盘菜沈予一口没动，出岫叹口气，夹了一筷子递到他碗里：“不吃可就凉了。”

“小侯爷……”出岫更加不解他话中之意，仿佛句句都别有深意，又句句令她毫无眉目：“你若想分开，更应当保持复苏。若喝得懵懂酣醉，只怕如何死在路上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