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一）[第2页/共3页]

出岫顿足回身，垂眸看着不远处跪地不起的闻娴：“这是天意。”言罢仍感觉不解气，又似想起了甚么普通，对刑堂内的执事命道：“将她关入玄铁大牢，只要留着一口气便成。”

最后一面！云羡心中大惊，根本来不及体味出岫话中之意，赶紧往刑堂而去……

但是闻娴底子看不到云羡现在的挣扎与痛苦。她仿佛很欢乐，伸出双手想要触摸他。云羡没有遁藏，任由她的十指在他脸上摸索，半晌后才发明了非常——母亲的十指全数折了。

只这一个字，令方才还闭着双眼的闻娴俄然睁眼看来，她乌青深陷的眼窝里，逐步抖擞出一丝光彩，面上也挂着笑：“羡儿！”

“娘……”云羡赶紧下跪，痛声唤道。

“能有你疯？”出岫起家走下丹墀来到闻娴面前：“我恨不能将你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愤！侯爷待你三房不薄，你竟下得了如此毒手！”

“你是夜路走多了，怎能不遇鬼？”出岫隐晦地表示。

闻娴身子一凛，公然未再多言，只微微阖上双目，道：“我想再见羡儿一面。”

“若他们晓得甚么，你觉得我还能留他们活到现在？”出岫未再多言，白衣胜雪绕过闻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裙裾轻摆如同踩着云朵，令跪地的闻娴一阵唏嘘。

想到此处，云羡唯有辨白请道：“望您答应我去见我娘一面，若真有此事……我愿以命偿命。”

出岫从闻娴手中再次接回那张纸，一刹时竟有些恍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在清心斋内，云辞指着户籍册最后的一页空缺，似笑非笑对她浅声道：“在此写上你的名字，按下指模，你便是我云府之人了。”

言毕，决然迈步分开。

出岫面带几分怜悯之色，也不知是怜悯本身，还是怜悯闻娴：“你在人前扮演了一辈子的文静，死前还是让三爷瞧瞧你的真脸孔罢！”

但是，这能怪谁？怪太夫人和出岫吗？又怎会是她们的错？如果换成本身，面对杀夫杀子的凶手，怕是折磨人的手腕要比这更狠上千百倍！

“不，不一样。”闻娴道：“那日刑堂审判云起时，我已看出来了，你是真的狠，不然你不会想出阉割之刑，你最清楚身为父母的心机。”

几近是前所未有过的仇恨，太夫人抖着声音道：“辞儿死了，老二也死了，承儿虽是世子，却也是过继的。若非出岫提起你是你父侯独一的子嗣，你当我还能容得下你？”

出岫并未答复，只缓缓俯身，从地上拾起那张写有她桩桩罪行的纸张，递了畴昔：“三姨娘画押罢。”

“真没想到，斗了一辈子，我没败在谢描丹手里，竟是败在你的手里。”闻娴在出岫身后叹道。

彼时恰逢仲春底，出岫正在向太夫人禀报本月府中的开消与进账，见云羡俄然闯了出去，婆媳两人便止住说话。

闻娴咬了咬牙，细心打量出岫好一阵子，才摆脱出一只手臂，接过那张纸：“他们不放开我，我如何画押！”

可话才刚说完，闻娴却似冲动得岔气普通，俄然扑腾了两下，脸上出现一阵乌青。

“去瞧瞧三姨娘罢。”出岫再次道：“这是你母子二人的最后一面。”

顷刻，闻娴明白过来：“那日你也在场！”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感激出岫。若不是她劝着我，别说闻娴，你的命我也不想留了。”太夫人冷言冷语，非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