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始共春风容易别（一）[第3页/共3页]

“你是夜路走多了，怎能不遇鬼？”出岫隐晦地表示。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仿佛并不感觉疼，还用这十根已然变形的指头摩挲着他，非常欣喜隧道：“是你，是我的羡儿。你来接我出去了是吗？你杀了谢描丹和出岫是吗？”

“娘！”云羡用力按下闻娴，既肉痛又自责，眼眶终究一热：“我与鸾卿……”他抬起俊目，似下了断念：“我这就去见太夫人，哪怕赔上性命也要换你一命！”

想到此处，云羡唯有辨白请道：“望您答应我去见我娘一面，若真有此事……我愿以命偿命。”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感激出岫。若不是她劝着我，别说闻娴，你的命我也不想留了。”太夫人冷言冷语，非常无情。

作为云辞的老婆，她是恨云羡的，恨不能让三房母子受尽千刀万剐，为云辞和本身腹中的胎儿报仇；可，作为离信侯夫人，她不得不为全部云氏考虑，不得不放下私家恩仇——

只这一个字，令方才还闭着双眼的闻娴俄然睁眼看来，她乌青深陷的眼窝里，逐步抖擞出一丝光彩，面上也挂着笑：“羡儿！”

云辞和云起都死了，云羡，已是老侯爷云黎在这世上独一的子嗣。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死。更何况，他对他母亲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约莫是“太夫人”三字刺激了闻娴，但见她再无任何游移，缓缓抬手咬破食指，在纸张最后颤巍巍写上本身的名字，又按下一个鲜红的指模。鲜红得，刺目。

父亲云黎、大哥云辞、二哥云起、灼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另有毕生悲伤的太夫人、出岫、二姨太花舞英……

“以命偿命？”太夫人“啪嗒”拂去案上的茶杯：“你母子的性命，能够抵得过两任离信侯？”

“你去刑堂看过三姨娘，再谢我不迟。”出岫看着倒很沉着，面无神采对云羡道。

此时现在，闻娴没有听出来云羡的这番话，仍旧自顾自说着。她的双目看不见，便衬得她的话语更加诡异：“羡儿，他们都死了，你终因而离信侯了！等了这么久，我们母子终究熬出头了！”

固然只是疯颠的胡想，但也算变相的得偿所愿罢。

“真没想到，斗了一辈子，我没败在谢描丹手里，竟是败在你的手里。”闻娴在出岫身后叹道。

出岫从闻娴手中再次接回那张纸，一刹时竟有些恍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在清心斋内，云辞指着户籍册最后的一页空缺，似笑非笑对她浅声道：“在此写上你的名字，按下指模，你便是我云府之人了。”

“是你们逼出来的。”出岫面色不改。

玄铁大牢内，闻娴已被折磨得不堪人形。她身上明显没有一处伤口，可整小我倒是斜靠在墙上，肥胖、衰老、蕉萃，那里还能看出是云府文静的三姨太？只怕是比骇人的幽灵还不如。亦或者，人不人、鬼不鬼。

几近是前所未有过的仇恨，太夫人抖着声音道：“辞儿死了，老二也死了，承儿虽是世子，却也是过继的。若非出岫提起你是老父侯独一的子嗣，你当我还能容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