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真傻还是假傻？(4)[第1页/共3页]

直到手上的最后一张冥纸从她乌黑的指尖划入火盆，直到最后一只黑胡蝶顶风飞上了天空，与白雪缠绕在一起，她终是顿住了声音。

在纷飞的大雪中，六军齐声唱哀——

江山至辱，社稷蒙羞。

北狄南下，神祇哀容。

北伐战役结束的旨意，不但传入阴山，也传到漠北，还传到辽东，持续了整整一年零九个月的战事，终是宣布结束。

娄公公拿着拂尘，红着眼睛，大声的尖着嗓子号令一声。

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另有，二宝公公待我极好，大鸟我也给你领受了。我筹办给它改一个名字，威风一点的，叫奥巴马如何样？你也真是的，它到底是一匹马，你怎能叫它是鸟呢？它会妒忌，吃大马和小马的醋……”

赵十九，你是闻声了吗？

震耳欲聋的祭歌声，被数万人齐声唱来，沉闷低响，贯入心扉，六军哀恸，北风吼怒，全部阴山，无处不在哽咽。恰好像那一年疆场秋点兵，只恨此时人事早已非。

“哦。”郑二宝跪在她的身侧，冷静往火盆里烧纸钱，只好不声不响的等着。夏初七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火盆，看那烧成了黑胡蝶的冥钱在空中飞舞，恍恍忽惚间，感觉有人正在朝她走来。

那临时搭建的灵堂上，香案还未去撤去，上面摆满了祭品，插着燃烧的香烛。一口黑漆的棺椁，安温馨静地摆放在灵堂的正中。

公然是头七，好日子。

“王妃，爷的棺木去了。”郑二宝说。

可她现在不想跟去。

抬头看着天，她一动不动。

这般能招来他的魂吗？她不信。

烽火连城，号角肃肃。

夏初七看着他，只是想笑。

毕竟是要去了。

郑二宝冷静的陪着，听着，看着她入迷。

“那我们不跟……？”

他轻抚她的脸，掌心暖和，行动顾恤。

长歌扼腕，魂归故里……

旗号万里，马踏声声。

校场上，大雪纷飞，冥纸舞动。

冷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传闻抬头的时候，泪水不会落下。

她在要阴山这里，为她烧“头七”，烧“三七”，她要烧很多很多的钱给他，她就是要让他惦记，不准再去投胎，就在那边等着她。

他的灵枢要被带回应天府。

“赵十九，你不要这般看着我。我现在的做法，不过是如你如愿罢了。他们说本日是头七，实在我不得而知，到底本日是不是你分开的第七日。但我不在乎这个，无所谓。我只想奉告你，你恐怕很多等我几年了。我另有一些事，没有做完，还不能下来找你算账。”

“起！”

郑二宝第三次说着，她终是有了反应。

“我托了人将大马和小马从锡林郭勒带过来，他们头上的绿冠，还是那般都雅。两个小家伙亲热得紧，想当初，大马飞了一年找到了小马，想来是没有甚么事情能够把他们分开的了。锡林郭勒那么冷的天，也无好的吃食，它们还是那么欢畅，没有烦怨。偶然候，我真是好恋慕它们，如何能这般欢愉呢，也许是与爱人在一起吧……”

那么，还是她说与他听罢。

“我知。”

“惟愿以身蹈之，北狄不驱，必马革裹尸，誓不还朝。”

带着砭骨寒气的安抚，她不感觉冷。

大营门口，六军缟素，齐齐肃立。

“赵十九，他们把你带回家去了。可我没有护送你归去。因为我觉得，你的魂会在这里，你没有走……他们都说那小我是你，可我不信赖肉身，我只信赖灵魂，因为我……我本身，你晓得的，我只是一缕灵魂罢了，肉身算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