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三章[第1页/共3页]

柳朝明经年公事缠身，经常没日没夜地待在都察院，甚少回府，是以听了老仆这一声唤，府内瞬息就有人叠声接了一句：“大人返来了？”

苏晋刚把外衫解下，就听到外头安然一时没捂住阿留的嘴，絮干脆叨的声音又响起：“不是，柳大人，您如何也出来了，不就换个衣裳么……”

柳朝明拂身走往长廊，问道：“安然，配房备好了吗？”

“你只当我，没说过这话。”

夏光恰好，柳朝明负手站在一树女贞子下，细碎的白花坠在枝头，他身着仙鹤补子，长身玉立。

少倾，苏晋换好衣裳，排闼出去。

柳朝明看了苏晋一眼，也出了书房，将门合上。

阿留已经把衣衫备好了，托盘上一袭月白直裰，靠近了，还能闻到杜若暗香。

碎花拂落她的肩头，顺着衣衫滑下，跌在地上。

柳朝明垂下目光，斯须才道：“你……在朝中，还甚么心愿未了？”

安然咽了口唾沫道：“是如许，方才沈大人不知何时来了，猫在书房外听了半日墙角，眼下正在正堂等着您。”

柳朝明移开眸光，目色沉沉地看着躺在泥地上的女贞子，轻声道：“来都察院的事就此作罢。”

柳朝明这才移目看向她，半晌，轻声问：“为何要入仕？”

开门的老仆见了柳朝明, 惊诧道：“大人返来了？”

苏晋犹疑了一下，应了声“好”，将衣裳接过折身去隔间。

谢相去作客后的原话是，柳家有子，自字为昀，其人如玉，光彩内敛。

苏晋点了一下头：“有劳。”

苏晋一怔：“大人这话是甚么意义？”

柳府是素净的, 约莫因为仆人不常在, 府内连着下人统共不到十人，清寥得实在不像官居二品的左都御史的府邸。

柳朝明负手望着远处道：“你当年流浪，为何不来柳家乞助？”

苏晋抿了抿唇才无不怅惘道：“当年阿翁冤死，内心不甘不忿，一门心机惟要为他讨个公道，讨回明净，才苦读入仕，可惜，”她语气一涩，“厥后发明，所谓公允，明净，公理，偶然候只是当权者勾引百姓的手腕，它们只能存于天下制衡，万民一心的法例以内，不然，一文不值。”

幸亏安然赶来书房，看到阿留的老弊端又犯了，一手拽住他的胳膊，独自将他往外拉，一边道：“跟我出去。”

他别过脸道：“你身为女子，假作男人入仕已是离经叛道，莫非还要在此处越陷越深？”

苏晋的身影微微一滞。

苏晋低声一笑：“当年流浪，亲眼目睹嫡亲之人被残害致死，是谁也不能信了，且蜀中回杭州千里，我彼时不忿，只求苦读为阿翁洗冤，该要如何去？”

伴着话音从里头走出两名陪侍，此中一人苏晋见过, 是当日在大理寺风雨里给她送伞的那位，叫作安然, 另一人身着素白长衫，五官清秀, 与安然有几分像, 约莫是兄弟两个。

安然探进个头来跟苏晋赔罪道：“苏知事包涵，我四弟有洁症，又非常话痨，您多多包涵。”说着，一手捂了阿留的嘴，将他连扯带搡地拽了出去。

奇特她清楚是个女子，他却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彼时的本身。

阿留称是, 一脸猎奇地又想说甚么, 被安然一个眼风扫过来，只好领命走了。

他看了眼身着本身少年衣衫的苏晋，眸光微微低垂，一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