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19）：赵瑜[第1页/共3页]

“比如脚下这船，明天是您大和尚出面借的。那么讲究来了，这艘船此后的去处，到底是该听您大和尚的，还是听鄙人的？总不能谁都能够做主吧？”本日租船时，赵瑜在场，特别看到云心跟人少有的默契，心中本就多猜疑。

“公子不是刚才已送贫僧一字了吗？”云心本身也算一个读书人，对天下读书人的弊端何尝不清楚？只是他有他的目标，他有他的设想，非要逼人自承有疾。

“阿弥陀佛……”

“公子容禀，现在湖夜茫茫，即便想追，又该往哪儿去呢？再说就算追上，只凭死缠滥打，莫非公子又能挽回芳心不成？世上诸事，焉有几桩一蹴而就？”

“洗洗睡吧，明日趁早……”云心原地转了半个身，像是要开端运功打坐。

“其二，公子必须在彻夜想定，是否非她不娶？”

“夕息抱影寐，朝徂衔思往……”云心双手不转了，扪膝耸肩，斜睨对方。

一见如此，赵瑜剩下的气都快泄了。他呆呆地望住和尚，都不知该说甚么好了。但是大和尚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顾自打坐吐纳，把个赵瑜晾在一边。

赵路回声去了。吹着冷风，喝着凉茶，赵瑜渐渐安静下来。真所谓抚枕不能寐，振衣独长想。云心这货仿佛早就推测今儿将是赵瑜的一个不眠之夜，用心找了首陆机来涮人。他干脆坐了起来，靠在船面雕栏上，放心品茶。

“然后呢？”

“阿弥陀佛，公子，换汤可没换药……”云心不依不饶，还是是一脸坏笑。

“如此贫僧何德何能？招招船夫，人涉卬否。不涉卬否，卬须我友……”

“我说大和尚，你如何有点死乞白赖？”

月色还亮，可惜人的表情不免黯然。

云心说志在必得，莫非他还敢强抢硬掳不成？云心说非她不娶，莫非他另有妙招让人转意转意？

看他的姿式，直身趺坐，明显是一付禅定的模样，双手重称身前，款款地落在腿上，双掌俱是朝上，一掌托着另一掌，只见两个拇指相对，环绕着那只扳指缓缓扭转，看模样，也像是一种法印，有点像释迦五印中的禅定法印。

“公子想多了，起首，贫僧早已言明，只惟公子马首是瞻，不然贫僧还会跟着公子去劫囚？其次，既然贫僧服从于公子，此船谁来承租又有何别离？”

“好了好了，寡人有疾，鄙人自承心慕覃家蜜斯，现在还想追，您说接下来该如何办？”赵瑜也是没法，幸亏现在跟云心伶仃相处，也就不再讲究。

“您究竟甚么意义？”云心又在故弄玄虚，他当然有点气愤。

覃家白日泊船的那段湖堤现在空着，只剩湖涛击岸溅起的红色浪花模糊可辨。

“呵呵呵，本来气堵在这儿了。”赵瑜明知被其耍弄，却也没法。“好好好，鄙人给您赔不是了。您绝非与妖道齐名的那种淫僧，只是风骚一时罢了……”

赵瑜甩头就走，到了后楼，让赵路打了盆水，冲个凉就进卧舱。

“然后？！”

“当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云心呵呵乐着，不住点头。“公子既然毫不忌讳，那么贫僧也就当仁不让，直言不讳了。叨教公子，您是现在就学打坐还是先去安息？”

卧舱不如客舱风凉，一躺下去就是一身汗，刚才那凉几近白冲了。因而拎起席子，跑到后楼船面上摊开。船面上比客舱更风凉，湖面上湿漉漉的风直接拂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