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页/共4页]

沈清月停下脚步，定定道看着朝她走来的吴氏，三十出头的妇人保养恰当，本不该显老，偏生精于算计，日操夜劳，因此早早脱发，夜里难眠，头戴假髻尚能讳饰一二，眼下乌青确切如何也盖不住。

沈清妍哭声渐止，外边有丫环来禀道：“夫人，老爷来了。”

沈世兴淡声应了一句，便道：“嗯，今后妍姐儿是要好好管束了，女孩子家不成太娇纵。对了，月姐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这些时多往交好的人家里走动走动，替她相看合适的郎君，如有了人选，便奉告我一声。”

沈清妍罚跪三天，吴氏度日如年，等女儿出来的时候，她嘴上已经燎了泡。

她怒发冲冠地赶到书房门口，又被两个丫环给拦住了，这下子再没忍住脾气，抬手就掌掴了二人，推开丫环，闯进了书房。

吴氏气上心头，底子不信，死死地掐住沈清妍的手腕，凄声道：“妍姐儿，你跟他生长到哪一步了？你现在奉告娘还能挽救，倘或迟了，你这辈子都没前程了！”

沈世兴容色冷酷，嘴边的长须动了动，道：“月姐儿比来可好？”

他常常在书房不见人，沈清月来了同他也没甚么话说，加上吴氏敲打，她垂垂便不来了，父女二人近十五年来，见面次数实在未几，沈世兴普通都是从吴氏的嘴里体味女儿的近况。

沈清月冷眼看向吴氏，先声夺人：“您从雁归轩来，但是要寻我？”

她气的很，很快便忍住脾气，用平常惯用的套路，苦口婆心道：“月姐儿，你和妍姐儿是亲姐妹，你们两个自小在我膝下长大，应当敦睦敬爱，何况你是姐姐，她是mm，你要多谦让她才是。你这般害她，真真是白费我这些年来对你的一片苦心，今后外人还会说你心肠暴虐！”

吴氏如鲠在喉，不晓得说甚么才好，她一想起沈世兴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她院子里，便道：“老爷，您今儿早晨还要留在书房么？”

他搁下羊毫，回身皱眉道：“又如何了？”

沈世兴正在作画，身后的门砰得一声翻开了，吓得他手上的羊毫一抖，滴了一块儿墨点，整副画全毁了。

吴氏咬牙不言，从万勤轩出去以后，恨恨地跟丫环抱怨道：“妍姐儿出事问都不问，三句话不离月姐儿。我也给他生养了一儿一女，康哥儿才九岁，老爷也算老来得子，如何不见他这般心疼哥儿！我看他娶我返来，就是为了给月姐儿找个奶娘，那里是想娶个夫人！姐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说帮帮手，我真是个丫环命！”

思及此，吴氏底子站不住了。

丫环那里敢接话，她们内心晓得，吴氏怨归怨，内心还是爱着老爷的，不然如何会这些年来，一向用热脸贴冷屁股。

吴氏见沈清妍不说，扭头同吴妈妈道：“我摁住她的身子，你瞧瞧妍姐儿身子可还是洁净的。”

芊结不肯，她摇点头道：“三夫人谅解，这是老夫人的叮咛。”

这些年来，吴氏一向同沈清月说，女人要温婉顺服，贤能漂亮，不然将来难以觅得良婿，吴氏还常常以这些为由，要求她到处谦让沈清妍，让她将好东西拿出来分享。

吴氏欲出来看沈清妍，老夫人的丫环芊结拦在内里，低一低头道：“三夫人，您不能出来。”

吴氏绞着帕子，挽起沈世兴的手，红着眼睛道：“老爷，妍姐儿受罚，我内心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