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珊瑚如血[第1页/共2页]

是，这色彩，在别人眼中是珊瑚红，可在沈妙言眼中，却纯然是鲜血的色彩。

她单独一人，偶尔会劈面碰上三三两两的贵女，可她们却都只拿团扇遮面，并不敢跟她说话，像是瞥见小鬼似的，仓促就分开了。

邻近傍晚的时候，花容战俄然过来，同君天澜在长廊里坐着，仿佛要谈甚么秘事，挑着一双桃花眼，只含笑瞅着沈妙言看。

闪现在世人眼中的，是一株足足高达十二尺的庞大珊瑚树，比两个沈妙言都高。

她也不在乎，百无聊赖地沿着白石巷子往前走，不知不觉中，竟又走回到明月楼前。

华氏见沈朋不便出面，因而上前一步，看着君天澜，冷声道：“国师大人，您先是放纵沈妙言打碎一株皇后娘娘亲赐的珊瑚树，接着又亲手打碎一株，还让部下将其他四株全数毁了。您这是，底子没有把娘娘放在眼里！”

君天澜一下一下地抚摩着沈妙言的手背，她的皮肤很白很腻，小手胖乎乎的，上面另有几个圆圆的小坑。

不过没干系，陛下迟早会对君天澜脱手。

世人望向君天澜，国师本日，再一次让他们认识到，他们这些勋贵之家，与国师府，有着千万里的差异。

华氏为了袒护尴尬，赶紧道：“宴会厅已经摆好膳了，大师一道去用午膳吧？”

君天澜握着沈妙言的手，眸光冷冽，淡然地瞥了眼沈朋：“沈御史，砸碎的东西，本座已经补偿，你另有何话要说？”

下一瞬，她闭上双眼，俄然晕厥了畴昔。

君天澜抿了口酒，微微点头。

张敏一脸惊奇：“怪不得，怪不得国师大人的态度这般轻描淡写，本来是真的没把那几棵小珊瑚树放在眼里……”

这珊瑚树，红的像是火焰，以怒放的姿式向着天空，仿佛是在燃烧鲜血。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候，他终究放开沈妙言的手，起了身。

君天澜看向她，却见她小脸惨白，浑身颤栗，仿佛是被吓到了。

她记得祖母那么大的年纪，堂堂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却还被狱卒逼供。

沈朋神采丢脸到顶点，他的确很想计算……

沈妙言晓得这是要她躲避的意义，因而很灵巧地行过礼退下。

她记得在天牢里，狱卒们逼着爹爹在认罪簿上签书画押，爹爹不肯，他们就拿鞭子，狠狠地鞭挞爹爹，直到爹爹皮开肉绽，血肉恍惚。

世人也都猎奇那玄色绸布上面是个甚么东西，因而聚精会神地等着沈妙言把黑布揭下来。

沈朋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虎着脸问道：“是谁砸的？！”

世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妙言晓得珊瑚树难寻，可她，就是莫名信赖君天澜。

男客们则还是去了泼墨阁临赏书画，也有在亭台楼阁里玩牌的、在花圃里蹴鞠的。

用罢午膳，华氏号召女眷们去戏园子看戏，说是请了都城里最好的梨园子来唱戏。

沈妙言小手握住那黑绸一角，悄悄一扯，丝滑的黑绸便滑落下来。

沈府的人脸上都丢脸得很，沈月彤推了把张敏：“你如何说话的？！甚么小珊瑚树，那是我皇后姐姐犒赏的宝贝！”

沈朋只觉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甚么补偿，君天澜清楚是来砸场子的，这不是明晃晃奉告统统人，他君天澜，看不上皇后，看不上沈家吗？！

她记得爹娘、祖母被拉出去问斩的阿谁傍晚，血红的落日透过天牢的小窗洒出去，她抱膝坐在角落，偌大的牢房里，只要一个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