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Chapter 68[第3页/共3页]

他规矩地点点头，回身踩着青草与泥土，向陵寝大门走去。

他撕下了刚来南城分局时温驯木讷的假装，也不再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穿戴老头笠衫人字拖坐在大排档里吃烧烤，从暗淡的电灯胆下向他滑头浅笑。被关在禁闭室里一脚踹烂电视机、口口声声诘问步重华在那里的阿谁暴戾、绝望、走投无路的吴雩也被埋没起来了，就像潮汐落下揭示出嶙峋石滩，暴露了另一张他所不熟谙的真脸孔。

吴雩向后退了几步，踩在潮湿的草地上，自嘲般笑了笑。

“对不起，让你绝望了，我跟你不是一个天下里的人。”

“但我没想到的是，那是我与爸妈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肝胆、信心、义无反顾。

“我叫你别说了！”吴雩忍无可忍，猛地昂首道。

“从那一刻起直到好久今后，我对那晚的影象都非常混乱。我只记得他把我拖进衣柜，在柜门关上那一刹时，屋外正传来汽车引擎和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传来尖叫、碰撞和吼怒……”

“……”

然后他回身穿过义士陵寝，消逝在了远方铅灰色渺远的苍穹下。

吴雩一动不动任由本身被步重华拎着，乃至讽刺地笑了笑。

“吴雩，”步重华看着他沙哑道，“仁慈和罪过的交兵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以相互力量强弱而决定其成果的。就像我父母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说出阿谁卧底的名字，就像阿谁小孩为了救我而迎着一帮毒贩冲向山林……肝胆、信心、义无反顾，这些被人们说烂了的词里早已隐喻了终究的胜负。”

他展开眼睛，步重华指甲深刺在掌心皮肉中，手臂青筋暴起，骨节青白发紫，下一刻他拎着吴雩衣领的手咬牙一推！

吴雩望着脚边的杂草，闭上了眼睛。

“步支队，”他说，“你父母捐躯的旧事很动人，但你感觉我看上去像是有任何震惊的模样吗？”